练习室的地板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潮气,崔然竣踩着节拍转身时,鞋跟在地面拖出细碎的声响。柳智敏站在镜前调整耳返,余光瞥见他后背的汗渍正顺着脊椎往下淌,像条蜿蜒的溪流。
“这段编舞得改。”她突然开口,按下音乐暂停键,“最后那个托举太高,你昨天拉伤的肩颈会吃不消。”
崔然竣抬手按了按右肩,果然传来隐隐的钝痛。他看着镜中两人的倒影——她穿着利落的黑色练功服,发尾还沾着早上没擦净的草屑;他的t恤被汗水浸得半透,领口卷到锁骨处,露出被私生抓伤的淡粉色疤痕。
“那就换成侧旋接环绕。”他伸手比画着,掌心擦过她的腰侧,带起一阵轻颤,“这样重心压低,既藏伤又显力量。”
柳智敏的耳尖倏地红了,却故意板着脸拍开他的手:“正经点,说动作呢。”指尖却不自觉地模仿他刚才的手势,在空气中划出流畅的弧线。
这时,练习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经纪人手里捏着两张烫金门票,笑得眼角堆起细纹:“好消息!下个月的慈善晚会给了咱们两个表演名额,同台压轴。”
“慈善晚会?”崔然竣接过门票,指尖触到纸面的凹凸纹路,“跟那些商界名流同台?”
“不止,”经纪人神秘地眨眨眼,“主办方说,这次要搞点新花样——让艺人跟素人组队完成合作舞台,你们的搭档已经定了,是……”她故意拖长语调,看着两人骤然绷紧的表情,“就是你们俩自己。”
柳智敏手里的矿泉水瓶“咚”地砸在地板上。她和崔然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他们从未在公开场合同台表演过,这次不仅要同台,还要以“搭档”身份面对满场镜头。
“私生那边刚平息,这时候同台,会不会……”柳智敏的话没说完,却被崔然竣打断:“怕什么。”他指尖敲了敲门票上的“公益”字样,“正好让那些人看看,我们站在一起,不是为了博眼球,是为了该做的事。”
接下来的排练变得格外磨人。崔然竣总在旋转时故意放慢半拍,让柳智敏的裙摆扫过他的膝盖;柳智敏则在托举动作里藏了小心机,每次抬手都精准避开他肩颈的伤处。镜子里的影子越贴越近,某次柳智敏后仰时没站稳,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鼻尖抵着他的锁骨,呼吸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他早上换药时沾的。
“对不住。”她慌忙退开,后背撞到把杆发出闷响,“我没站稳。”
崔然竣却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别动,刚才那个位置,正好能让台下看清你后腰的纹身。”
柳智敏猛地捂住腰侧——那里有个极小的月亮纹身,是她成年时纹的,从未外露过。“你怎么知道……”
“上次你穿露腰装练舞,我看见了。”他说得坦然,眼神却别向窗外,“挺好看的,像藏了片月光。”
练习室的阳光突然变得很稠,把两人的影子熔成一团。柳智敏攥着衣角的手慢慢松开,忽然笑了:“那你后背的疤也挺酷的,像条没长开的龙。”
他后背有块不规则的疤痕,是去年被私生推下舞台时磕的。此刻被她提起,竟没了往常的刺痛,反而泛起微麻的暖意。
慈善晚会当天,后台挤满了人。柳智敏候场时总忍不住搓手,崔然竣默默递过颗薄荷糖:“含着,能压惊。”糖纸撕开的瞬间,他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等下台,我带你去吃巷尾那家深夜食堂,他们的辣年糕能喷火。”
柳智敏含着糖点头,薄荷的清凉漫过喉咙时,主持人已经念到了他们的名字。聚光灯骤然亮起,她踩着崔然竣的影子走向舞台中央,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暗处的目光都成了背景,只有身前这人的体温,比追光更烫,比掌声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