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的晨光总是带着西湖的湿润,穿过老巷的青砖灰瓦,落在王记早餐铺的木质招牌上。
风挽歌踩着晨光走进铺子时,老板王叔正拿着长勺搅动大锅里的豆浆,蒸腾的热气裹着豆香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微凉。
“挽歌,还是老样子?豆浆加俩油条,再来个茶叶蛋?”
王叔抬头看见他,笑着招呼,手里的动作没停。
“没错王叔,今天多放一勺糖。
”风挽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身上穿的宽松米白卫衣搭深灰工装裤,脚踩一双干净的小白鞋。
帽檐压得略低,露出的发梢还带着点没打理的自然卷,完全不像夜里守护城市的修士,倒像个刚下课的大学生,潮流又接地气。
等早餐的间隙,巷口传来广场舞的音乐声,是李奶奶他们的固定曲目。
风挽歌探出头,正好对上李奶奶望过来的目光,他笑着挥挥手:“李奶奶,今天舞步看着更利索了!”
李奶奶笑得眼睛眯成缝,手里的红绸扇挥得更带劲:“臭小子,今天穿得挺精神啊!晚上要不要来跟我们学两招?”
“下次一定!”
风挽歌笑着应下,王叔已经把早餐端了过来,豆浆碗里飘着一层细密的泡沫,油条金黄酥脆,茶叶蛋浸得入味。
他吃得慢条斯理,偶尔和进店的熟客点头打招呼,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暖得像余杭的烟火气本身。
白天的风挽歌,活得像个最普通的余杭年轻人,会在路边的花店买一束小雏菊插在公寓窗台,会蹲在路边看流浪猫打架,会在便利店买冰镇可乐时和店员吐槽天气太热。
他去哪都靠步行或共享单车,灵觉收起大半,只留一丝微弱的感知,防备着可能出现的浊气,像棵扎根在市井里的树,自然又自在。
等到夜色漫过余杭的街道,路灯亮起暖黄的光,风挽歌才会换上深色的外套,抱着伏羲琴走出公寓。
他不再是那个会和老人打招呼的年轻人,而是这座城市的暗夜守护者。
他会在城西的拆迁巷驱散聚集的浊气,让失眠的居民能睡个安稳觉。
会在城东的公园找到迷路的小孩,用温和的琴音安抚他们的哭闹,再悄悄联系家长。
会在西湖边的长椅上坐下,灵觉像细密的网,覆盖着整座城市的角落,捕捉着每一丝异常的波动。
有次他在桥洞下发现一个被邪祟缠上的流浪汉,对方蜷缩着发抖,眼里满是恐惧。
风挽歌没有直接用强力驱邪,只是坐在流浪汉对面,指尖轻轻拨动琴弦,《清心咒》的旋律像流水般淌进对方的耳朵。
流浪汉的发抖渐渐停止,眼里的恐惧褪去,最后靠在桥洞上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安稳的笑意。
风挽歌看着他,指尖的琴弦轻轻停下,夜色里,琴身的木纹泛着淡淡的光。
.........
但风挽歌不知道,他的每一个日常瞬间,都落在了暗处的眼睛里。
影一带着三名精锐影卫,分成两组,隐匿在余杭的各个角落。
他们穿着最普通的便服,脸上带着伪装的表情。
在王记早餐铺对面的老槐树下,影卫甲扮成看报纸的老人,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着风挽歌的身影,灵韵凝成的细丝悄悄探向风挽歌。
却被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金色灵韵弹开,只能感知到一股纯净又特殊的血脉气息,像藏在市井里的光,摸不透却异常耀眼。
在广场舞场地的角落,影卫乙扮成接孙子放学的奶奶,手里攥着一个不起眼的布包,里面藏着灵韵记录器。
她看着风挽歌和李奶奶打招呼,看着他笑得轻松自在,记录器上却清晰地显示着,目标灵韵稳定,无明显攻击性,武器(古琴)。
等到夜里风挽歌行动时,影一则亲自跟在后面,他的身法已经练到了极致,身影能融入夜色与阴影,连同境界的归墟境的修士都难察觉。
他看着风挽歌在拆迁巷驱散浊气,琴音里的金色灵韵纯净得让人心惊。
看着他安抚迷路的小孩,语气里的温和不像装的;看着他在西湖边静坐,灵觉覆盖的范围远超同阶修士。
这些画面,都被他用灵韵印记记录下来,传回京城赵家。
十天过去,影卫们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风挽歌,年龄约二十岁左右,耀彻境执守。日常活动范围集中在余杭城区,固定光顾王记早餐铺。
武器为一把古朴古琴(疑似先天法器),施展术法时琴音带金色灵韵。
血脉中含特殊力量,能自动抵御低阶灵韵探查;与龙虎山弟子张灵渊来往密切(曾共同出现在镇海楼)。
与龙战组小组长黎明有联系(曾在博物馆共同处理异常事件)。
“撤。”
影一看着风挽歌走进公寓,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对着通讯器轻声下令。
三名影卫迅速收队,如同从未出现在余杭般,悄无声息地离开,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极淡的暗影灵韵,很快被西湖的晚风吹散。
.........
京城赵家的书房里,烛火依旧摇曳,檀香味比上次更浓,却压不住空气中的凝重。
影一站在书房中央,黑色的衣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微微躬身。
将记录着风挽歌资料的灵韵玉简递到赵坤面前:“二长老,资料已收集完毕,目标基本情况如玉简所示。”
赵坤接过玉简,指尖的灵力注入,风挽歌的日常画面、灵韵波动、人际关系,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识海里。
他看了半晌,将玉简递给身边的赵炎阳,语气平静:“大家都看看。”
赵炎阳接过玉简,只扫了几眼,就猛地拍在桌上,红着脸怒声道:“不过是个有龙虎山和龙战组撑腰的小子!血脉特殊又怎样?还不是个天天混在市井里的凡夫俗子!”
“三哥,先别急。”
赵沐接过玉简,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简边缘,眼神里带着算计,“他能让龙战组重点保护,又和龙虎山有关系,说明背后的靠山确实不弱。”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更不能就这么算了,若是连一个有靠山的修士都收拾不了,赵家在京城世家面前,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赵元明也看完了玉简,扶了扶金丝眼镜,语气理性却带着坚定:“从资料看,风挽歌的战力暂不明确,但他的人脉确实棘手。”
“不过,影一的能力足以避开龙战组的察觉,只要计划周密,暗杀成功后,完全可以伪装成意外,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赵坤看着三人,指尖的紫檀手串缓缓转动。
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李定国说他与国运相关,但从资料看,他不过是个守护余杭的修士,所谓的‘国运’,或许只是龙战组的借口。赵家的威严,不能因为一句‘惹不起’就丢了。”
他顿了顿,看向影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影一,你带队回去,三天后执行暗杀。地点选在他每晚去西湖边静坐的时候,那里人少,便于隐匿和撤离。”
“记住,用最快的方式,不要留下任何灵韵痕迹,事后立刻撤回京城,不要与龙战组发生冲突。”
影一躬身领命:“是,二长老。”
赵炎阳这个时候也补充:“要是遇到意外,不用恋战,保住自己最重要,但一定要确保风挽歌死透,不能留后患!”
赵坤点点头,认同两人的补充:“就按你们说的办。影一,此事关系到赵家的颜面,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影一再次躬身:“属下明白。”
等影一离开,书房里恢复了寂静。赵坤看着窗外的夜空,指尖的手串越转越快,眼底的杀意藏不住:“伤了赵家的人,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赵炎阳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终于能出口气了!我倒要看看,龙战组要是发现他们保护的人死了,会是什么表情!”
赵元明扶了扶金丝眼镜,沉默地看着桌上的玉简,心里虽有一丝担忧,却也明白,在赵家的威严面前,任何阻碍,都只能被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