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亿颗记忆果在亿域生根发芽时,苏念安(长)的女儿苏望舒(与先祖同名)已能辨识出听涛轩葡萄藤的每一片叶子。她的小手里总攥着一块星尘石——这是父亲从“旧盟星域”带回的宝物,石中封存着万年前林默与苏清月和四域修士订立守护盟约时的星尘,对着光看,能隐约看到无数双交握的手影。
这年的“旧盟日”,苏望舒发起了一场特殊的“寻盟”活动。她让亿域的守护者们从当地的星尘中,筛选出与旧盟星尘石共鸣的微粒,通过光轨送往青岚。当所有星尘在听涛轩的藤下汇聚时,她将星尘石嵌入中央,刹那间,千万点星尘腾空而起,在藤上拼出一幅流动的“旧盟图”——林默的剑与苏清月的星盘居于中央,四域修士的手在周围交握成环,环外是不断扩大的光晕,将亿域的信标都圈入其中。
“盟约从不是冰冷的誓言,是星尘里藏着的温度。”苏望舒站在星尘图下,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她穿着一身绣满星尘纹的小裙,裙摆上的剑与星盘图案,在星尘的映照下微微发亮,“太爷爷说,当年订立盟约时,林默先祖把剑穗上的星尘分给了每个人,苏清月先祖用星盘收集了所有人的誓言,这些星尘记着的,不是‘必须做什么’,是‘我们一起做’。”
来自“裂谷星域”的修士们尤为动容。这片星域曾因空间裂隙分裂成两半,是东西两域的守护者用旧盟图的阵纹,合力将裂隙缝合。此刻,他们带来的星尘与旧盟石共鸣时,星尘图上裂开的纹路竟自动弥合,露出下面一行小字:“裂谷可合,人心不散。”
“是先祖们的承诺!”一位中年修士抚摸着星尘构成的裂痕,眼眶泛红,“他们早知道,万年后我们会遇到这样的难题,早就把答案藏在了星尘里。”
苏望舒的祖父苏明玥,这时已两鬓斑白,却依旧精神矍铄。他坐在藤下的石凳上,看着孙女在星尘图中穿梭,像在追逐一场跨越千年的约定。“你看那些交握的手,”他对身边的年轻修士说,“当年的四域,如今的亿域,手的数量变了,温度却没变。林默与苏清月最了不起的,不是定下盟约,是让这温度,能在星尘里传万载。”
星尘图的边缘,渐渐浮现出更多交握的手影——有孩童的小手,有外域异兽的爪,甚至有智能星核的能量臂,它们都在向着中央的剑与星盘靠近,像在说“我们也要加入”。
苏望舒举着星尘石,跑到星尘图的最边缘。石中的旧盟星尘与新加入的星尘相遇,竟催生出一颗小小的星核,核上刻着“新盟”二字,与中央的“旧盟”遥相呼应。“看!”她欢呼着举起星核,“太爷爷太奶奶在欢迎新朋友呢!”
星尘图中的虚影轻轻晃动,林默的剑穗扫过新盟星核,苏清月的星盘为它镀上一层柔光,仿佛在为这个新的约定盖上印章。
活动进行到深夜,星尘图突然化作一道光雨,落在每个守护者的肩头。光雨散去后,大家的衣襟上都多了一枚星尘印记——印记的形状各异,却都包含着剑与星盘的轮廓,像在说“无论你是谁,都是盟约的一部分”。
“这是给我们的盟徽啊。”苏明玥摸着衣襟上的印记,星尘的凉意中带着一丝暖意,像当年订立盟约时,林默与苏清月递来的那杯灵茶。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空,星尘图渐渐消散,却在听涛轩的石桌上,留下了一层薄薄的星尘。苏望舒小心地将这些星尘收集起来,分装在无数个小瓶里,瓶塞处都系着一片葡萄藤叶。“这些要送给没来得及来的朋友,”她认真地说,“告诉他们,盟约的位置,永远为他们留着。”
苏明玥看着孙女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父亲苏承光的话:“守护的盟约,就该像葡萄藤,老根不死,新枝不断。”如今看来,这藤蔓早已顺着星尘,爬遍了寰宇的每个角落。
多年后,苏望舒成为了“星尘档案馆”的馆长。馆中收藏着从旧盟到新盟的所有星尘样本,最珍贵的,是那枚由她亲手催生的“新盟星核”,核旁的展柜里,放着林默的剑穗残片与苏清月的星盘碎晶,三者的灵力相互共鸣,在展柜玻璃上投射出交握的手影。
有孩童来参观时,总会问:“这些星尘为什么不会散?”
苏望舒便会指着展柜里的共鸣光:“因为里面藏着‘一起’两个字。林默太爷爷和苏清月太奶奶知道,再强的剑,再准的星盘,都不如‘我们一起’有力量。”
这年冬天,裂谷星域的修士送来一份特殊的礼物——他们用缝合裂隙时收集的星尘,制作了一幅“新盟长卷”,卷上的每个手印旁,都刻着各自星域的名字。当长卷在星尘档案馆展开时,旧盟星尘石突然爆发出强光,将长卷上的名字全部映照在寰宇的星图上,像一张写满名字的邀请函。
苏望舒站在长卷旁,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忽然在光中看到了林默与苏清月的笑脸。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长卷轻轻点头,仿佛在说:“这就是我们当年想要的盟约。”
星尘还在记录,
盟约仍在延续,
而那对最初的守护者,
就在每一粒星尘的记忆里,
在每一次交握的温度里,
在每个“我们一起”的瞬间里,
无声地说:
“看,
我们的盟约,
从未过期。”
档案馆的窗外,
听涛轩的葡萄藤又抽出了新枝,
枝桠上的星尘在阳光下闪烁,
像无数个小小的约定,
在风中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