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共生鸟的彩虹羽翼拂过亿域的共鸣塔时,苏承影(幼)的孙子苏念安已能从听涛轩的灵茶中,品出万载光阴的味道。这茶用葡萄藤的老根与新叶混合烘焙,冲泡时需注入不同星域的灵泉——冰封星域的泉水带三分冽,盐碱地的泉水含半分涩,漂流星域的泉水裹着星尘的清,最终在茶盏中交融成温润的琥珀色,杯底沉着的剑形与星盘形茶梗,是林默与苏清月留下的印记。
这年的“品茗节”,苏念安发起了“光阴茶会”活动。他让亿域的守护者们,带着各自星域的灵泉与特产茶叶来到青岚,在听涛轩的藤下共煮一壶“光阴茶”。当第一片晨露从藤叶滴落,茶会正式开始——东陆的剑修带来用剑穗晾晒的云雾茶,西陆的元素师捧着星核晶罐装的月光茶,外域的星农提着浸过星轨光的灵叶,每种茶投入壶中,都让茶汤泛起不同的光晕,像在壶中重演寰宇的诞生。
“茶从不是简单的饮品,是光阴酿的故事。”苏念安坐在藤下的主位,手中的茶盏已传承万载,盏沿的磕碰处被历代守护者的手摩挲得温润,“林默先祖当年在锁龙谷庆功时,用剑鞘煮过野茶;苏清月先祖在星象台观星时,以星露沏过灵叶。他们留下的不只是茶方,是让后来者知道:再浓烈的岁月,也能在茶里变得温润。”
来自“陈酿星域”的老茶师们尤为动容。这片星域以窖藏灵茶闻名,最古老的茶饼已封存千年,茶饼上的镇元文与星盘纹,正是林默与苏清月当年亲手所刻。当老茶师将茶饼掰碎投入壶中,茶汤突然泛起金色的光,在水面拼出两人煮茶的虚影:男子用剑鞘搅动茶汤,女子用星盘承接星露,茶香漫过画面,竟穿透时空,在藤下萦绕不散。
“是先祖的茶魂醒了!”老茶师颤抖着举起茶盏,泪水滴入茶汤,泛起细小的涟漪,“当年我师父说,这茶要等‘懂光阴的人’来泡,今天终于等到了。”
苏念安的小女儿苏望舒(与先祖同名),这时刚满五岁,正踮着脚往茶炉里添柴。柴是听涛轩老藤修剪下的枯枝,燃起来带着淡淡的果香,小姑娘的小围裙上绣着茶盏与灵果,添柴时,裙摆扫过炉边的茶叶,扬起一阵细碎的绿雾。
“爹爹,太爷爷太奶奶会喜欢我们的茶吗?”小女孩仰着小脸问,鼻尖沾着一点茶末,像颗刚采的茶芽。
苏念安笑着点头,将女儿抱到膝头,让她的小手轻触茶汤表面:“会的。你看这茶汤里的光,每闪一下,就是他们在点头呢。当年他们煮茶时,也一定盼着千万年后,有人能把不同的味道,煮成一壶和谐的茶。”
小姑娘似懂非懂,却认真地从茶罐里捏出一撮新茶,撒进壶中。茶叶落水的瞬间,茶汤突然绽放出孩童手掌大小的光晕,光晕里,隐约能看到无数个未来的茶会——新的守护者围在藤下,新的灵泉注入壶中,新的茶叶舒展,像一场永不停歇的传承。
茶会进行到午后,藤下的茶桌已摆满了亿域的茶点:冰封星域的冰纹糕、盐碱地的咸香饼、漂流星域的星尘酥,每种点心都带着当地的气息,却在茶香的包裹下,生出微妙的和谐。苏念安为每位守护者斟上一碗新沏的光阴茶,茶盏相碰的脆响,与藤叶的沙沙声交织,像一首关于“融合”的古曲。
“尝尝这口。”陈酿星域的老茶师举杯示意,“这茶里有林默先祖的剑穗香,有苏清月先祖的星露甜,还有我们亿域的烟火气。”
年轻的修士们啜饮着茶汤,忽然明白:所谓光阴酿新味,不是让旧味消失,是让每段时光的味道,都能在新的茶里找到位置——就像剑鞘的刚,能衬出星露的柔;就像千年的陈,能融解新叶的烈。
暮色降临时,最后一壶光阴茶煮毕。苏念安将茶渣收集起来,与听涛轩的灵土混合,埋在老藤的根旁。茶渣入土的瞬间,藤上突然开出白色的茶花,花瓣上沾着茶汤的琥珀色,香气比任何时候都浓郁,像在为这场茶会,献上最温柔的谢幕。
“是先祖在留我们喝茶呢。”有人笑着说。
苏望舒摘下一朵茶花,别在发间,指着花瓣上的纹路说:“爹爹你看,花里有太爷爷的剑和太奶奶的星盘在跳舞!”
花瓣的脉络中,果然交织着剑穗与星盘的影子,在暮色中微微发亮,像在茶烟里共舞。
苏念安抱着女儿,看着茶花在藤上渐渐绽放。他知道,光阴茶会的意义,从不是品出最珍贵的味道,是让每个守护者明白:寰宇的滋味,从来不是单一的甜或苦,是亿域的不同,在时光里慢慢熬煮,最终酿成的那一口温润——
就像林默的剑,
劈过裂谷,也温过茶;
就像苏清月的星盘,
算过星轨,也承过露;
就像所有在藤下喝过光阴茶的人,
都在茶汤里,
尝到了自己与寰宇的联系。
听涛轩的夜雾带着茶香漫过锁龙谷,
老藤的根须在土里悄悄舒展,
吸收着茶渣的养分,
像在酝酿下一季的新味。
而光阴酿新味的故事,
还在继续,
像那壶永远在藤下温着的茶,
在时光里,
慢慢熬煮着,
关于融合与传承的,
悠长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