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的手掌还在发烫，像是被烙铁贴着皮肤烧。他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呼吸沉重，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砸出一小片湿痕。
萧逸蹲下身，一手搭上他的脉门，另一只手按在他后颈，缓缓输入一股温和的医力。那股暖流顺着经络游走，勉强压下了体内翻腾的乱序能量。
“别硬撑。”萧逸声音低，“刚才那一招已经超负荷了。”
“不硬撑能怎么办？”洛尘喘了口气，嘴角扯了下，“它还活着，我们又没带拆弹工具。”
密室中央的紫黑晶体仍在微弱脉动，像一颗垂死挣扎的心脏，每一次收缩都带起一圈细小的能量涟漪，撞击在岩壁上发出沉闷回响。四具傀儡僵立原地，红光闪烁不定，仿佛随时会被重新激活。
洛尘闭眼，意识沉入深处。星幻医毒空间依旧卡顿，图书馆打不开，药园静止，虚拟对手系统毫无反应。但最底层的日志模块还有残存权限，像一台老旧服务器勉强维持着后台运行。
他咬牙调动最后一丝可用资源，将探测频率调至与晶体跳动一致的节奏——七秒一组，递减0.3秒。这本是对方的攻击波段，现在反而成了追踪信标。
信号缓慢扫描出去，每推进一寸，掌心的灼痛就加剧一分。但他没停。
三分钟后，远处传来同频共振。
“有东西。”他睁开眼，瞳孔里映着虚空中浮现的数据流，“一座山……不对，是整座山在震动。”
萧逸立刻打开随身终端，调出地形图谱。画面中，一片模糊区域正中央耸立着一座古老山峰，表面覆盖着未知金属岩层，常规探测手段几乎无法穿透。
“屏蔽率98.7%。”他眯眼，“这种结构不是天然形成的。”
“也不是人造的。”洛尘盯着数据波动，“它的频率和那个晶体一样，但更强……至少强十倍。”
两人对视一眼，答案不言而喻。
想彻底解决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能量源，靠他们现在的状态不行。必须去那座山，找到源头力量，借用它完成最终净化。
“你还能走吗？”萧逸问。
“你说呢？”洛尘扶着墙站起来，腿有点软，但站住了，“我现在倒下去，等它缓过来第一个杀我。”
萧逸没再废话，从怀里取出一支半满的神经屏蔽剂，握在手中备用。其余队员还在外面昏迷，暂时安全，但他们不能久留。
走出密室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爆裂声，像是晶体表层又裂开了一道缝。没人回头。
废弃矿道入口就在前方百米处，岩壁上刻着早已失传的文字，歪斜斑驳，依稀能看出警告含义。风从洞口吹出，带着铁锈和腐叶混合的气息。
洛尘翻开书包，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背面快速绘制能量波动图谱。三条可能路径并列标注：一条横穿风暴带，风险最高；一条绕行沼泽区，路线太长；最后一条就是眼前的矿道，狭窄曲折，但能避开大部分监控节点。
“走这儿。”他点了点第三条线，“虽然像个老鼠洞，好歹不用当活靶子。”
萧逸扫了一眼图谱，点头：“你负责导航，我断后。”
洛尘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入矿道。空气立刻变得潮湿阴冷，脚下的碎石发出细微摩擦声。头顶偶尔有水珠滴落，砸在肩头冰凉刺骨。
走了约二十分钟，空间日志突然弹出一条新提示：
【检测到高维共鸣源，建议谨慎接近】
字迹模糊，像是信号不良时的残影，一闪即逝。
洛尘停下脚步，低声把这句话复述了一遍。
萧逸沉默两秒，只说了一个字：“走。”
“你不担心？”洛尘侧头看他。
“担心有用的话，我早就不干这行了。”萧逸冷笑，“再说了，你不是最喜欢反向冲浪？”
“那是嘴硬。”洛尘翻白眼，“谁想跟个会狙击的精神体联网啊。”
“可你现在已经在网上了。”萧逸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从你启动净化协议那一刻起，你就成了它的目标。它怕你，但也想吞你。”
洛尘没接话。
他知道这不是吓唬人。
掌心的热度还没退，那种被什么东西窥视的感觉也一直没消失。就像一根看不见的线，一头连着他，另一头扎进地底深处。
但他不能停。
如果这股力量真能对抗那个能量源，哪怕只有一次机会，他也得抓住。
矿道逐渐变窄，两侧岩壁开始出现规则凹槽，排列方式与之前开启入口的符形惊人相似。有些凹槽里残留着暗紫色结晶，微微发光，像是曾经流通过能量。
“这地方……不止一个人来过。”洛尘伸手摸了摸凹槽边缘，“这些痕迹至少有百年历史。”
“或者更久。”萧逸盯着那些结晶，“有人试图抽取山体能量，失败了。”
“所以才留下警告？”洛尘收回手，“问题是，他们是谁？”
“不重要。”萧逸继续前行，“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能不能成功。”
前方光线渐亮，矿道即将通向外界。透过缝隙，能看到远处山峰轮廓矗立在灰蒙天空下，山顶笼罩着旋转的能量云团，时不时劈下一道无声闪电。
洛尘掏出最后一支半剂量的神经屏蔽剂，递给萧逸。
“拿着，万一路上有人被控，还能救一下。”
“你自己呢？”萧逸接过药剂，皱眉。
“我有空间撑着。”他说得轻松，其实心里清楚，现在的空间比瘫痪好不了多少。
萧逸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捏了下他的后颈。
“别死在我前面。”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你想让我活多久？”洛尘笑。
“活到把那个破石头炸成烟花为止。”
两人并肩走出矿道，风迎面扑来，卷起衣角。山体全貌终于展现在眼前——巨大的金属岩层如鳞片般覆盖表面，每隔一段距离就嵌着一块紫色晶石，与地下能量源的材质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
这是同一个系统。
“所以它不是在躲。”洛尘喃喃，“它是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能连上它的人。”他抬起右手，掌心印记微微发亮，“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