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落进灵匣的瞬间,那声“咔”像是打开了某个不该开启的阀门。
洛尘的手腕猛地一颤,仿佛有根无形的针顺着血管往心脏里扎。他没松手,反而将萧逸的伤口压得更紧,让两人的血混着初代医者之血在掌心搅成一道暗红光流。这玩意儿烫得离谱,像熔化的金属,却偏偏带着冰寒的后劲,一路烧进骨髓。
“走。”萧逸咬着牙,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人已经半跪下去,指尖蘸血,在地面划出一道扭曲的符文线。
光纹亮起,又熄灭,再亮。遗迹地板上的远古阵法像是睡久了的野兽,喘着粗气,一明一灭地回应着血的气息。洛尘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仪式启动——这是在撬锁,撬一把埋在基因里的、锈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锁。
他深吸一口气,把星幻空间的镇痛系统调到最大档。药园深处喷出一团淡雾,顺着经络爬上来,刚到肩颈就被那股血脉撕裂感碾成渣。痛觉炸开的刹那,他听见脑子里有人说话,不是声音,是直接烙进神经的意念:
“容器,让位。”
洛尘瞳孔一缩,右手不受控地抬了起来,指尖对准阵心,竟要逆向改写符文流向。
萧逸早有准备。
他猛地扣住洛尘后颈,一滴藏在心脉里的黑莲花毒瞬间激活,顺着血管爆冲而上。那毒本是克制外邪的杀器,此刻却被他用来封自家人的道——毒力如锁链缠住洛尘的意识通路,硬生生把那股外来意志按回深渊。
“想抢人?”萧逸冷笑,一把将洛尘按进阵眼中央,“问过我这朵黑莲了吗?”
话音未落,整座遗迹轰然震颤。符文阵终于被三重血脉点燃,螺旋状的光链从两人掌心升起,缠绕着升向虚空。可这光不对劲,太躁了,像是被什么在内部撕扯,边缘开始崩解,火星子似的四溅。
洛尘牙关打颤,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阵图上,刚落地就蒸成白烟。他强行稳住呼吸,十指与萧逸紧扣,用医毒师最基础的“气脉共振法”去调和那股快要炸开的共鸣。可空间的时间流速差异让这一切雪上加霜——外界一秒,里面一月,痛感被无限拉长、叠加、循环播放,跟凌迟没两样。
“撑住。”萧逸嗓音发哑,额角青筋暴起,“你不是说,知识能改命?现在,用它救命。”
洛尘咬破舌尖,血腥味炸开的瞬间,意识一头扎进星幻空间。
图书馆自动翻页,古籍《星隙引毒术》悬浮半空,一行行公式如瀑布刷屏。他飞速扫过,脑内模拟了十七种符文补全方案,最终锁定最优解——缺的不是能量,是“锚点”。必须有人以自身血脉为引,手动补完断裂的符文链。
他睁开眼,抬手就往掌心划了一道。
血涌出的刹那,手指已在空中勾画符文。每一笔都耗神到极致,像是拿命在写代码。光痕一道道亮起,稳住阵法边缘,可他手臂上的皮肤开始龟裂,浮现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刻印——那是始源文明的标记,正试图夺回主导权。
“又来?”萧逸眼神一冷,反手一掌拍在洛尘背上。
不是攻击,是输送。黑莲花毒混着他本命精血,顺着经络灌入洛尘体内,形成一道内外夹击的封印网。毒力与血脉共振,硬生生把那股古代人格压得无法抬头。
“听好了。”萧逸贴着他耳朵,声音低得像刀刮骨,“你的命,轮不到谁来抢。要封印,也得由我来定规矩。”
阵法终于趋于稳定,光链缓缓收束,汇向中央。可最后一步卡住了——封印印鉴需要极致纯净的双生之毒与始源之血融合体,普通血液不够格。
洛尘喘着气,抬头看他:“你……还得再流一次。”
萧逸没废话,直接咬破舌尖,一口含着黑莲花毒的精血喷向阵顶。
血雾散开的瞬间,整座遗迹陷入死寂。
符文一道道闭合,像拉上了拉链。地面的阵法缓缓沉入石板,光痕消失,只剩下两人瘫坐在地,浑身湿透,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
洛尘动了动手指,想撑起来,却发现掌心黏糊糊的——不是汗,是血。他低头,看见自己手腕内侧的皮肤下,有道微弱的红光在游走,像被封印的蛇。
“封……住了?”他声音发虚。
萧逸靠在石壁上,闭着眼,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暂时。”
话音刚落,洛尘忽然瞪大眼。
他体内的那道红光,动了。
不是挣扎,是……笑了。
皮肤下的光纹微微扭曲,勾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随即沉入深处,再无动静。
萧逸猛地睁眼,抬手就想再补一记毒封。
可洛尘抬手拦住了他。
“别。”他摇头,嗓音哑得不像自己,“它没突破封印……它在等。”
等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出口。
远处,遗迹顶端的石柱悄然裂开一道缝,一缕暗红色的雾气,缓缓渗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