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雾细线自岩缝渗出,如活物般蜿蜒前行,洛尘指尖符文微闪,系统界面在识海无声展开。追踪香粉已抵达地脉尽头,坐标锁定——葬心渊。他眸光一凝,紫瞳深处琉璃色流转,未语,只将香囊轻按心口,裂纹微震,似与某种遥远波动共鸣。
婉清立于其侧,冰丝自袖中垂落,贴地三寸游走,每过一尺便凝出霜痕,标记路径。她未抬头,却感知到岩壁深处传来极细微的震颤,频率与体内玄冰九式隐隐相扣。冰魄剑横于臂前,剑鞘微启,一粒污染香粉悄然滑入指间,未被察觉。
萧寒落后半步,雷劫液葫芦早已碎裂,掌心裂纹尚未愈合,雷源滞涩如淤。他咬牙压下经脉中翻涌的灼意,目光扫过前方深渊裂口——黑雾翻涌,不见底,唯有一缕阴风自下而上,卷动衣角。
三人足尖刚触裂口边缘,地面骤然塌陷。
三道黑影自地底疾射而出,速度如电,目标明确:洛尘腰间香囊、婉清手中冰魄剑、萧寒丹田雷源。拳风未至,腥气先临,夹杂着腐香与焦骨味,令人神识微颤。
洛尘瞳孔一缩,识海中系统瞬间调出“黄泉秽香”污染数据,香雾自香囊溢出,在身前凝成符阵,淡金光纹浮现,映出地陷轮廓。他低喝:“有埋伏!”
婉清冰丝反卷,缠住裂口两侧岩壁,寒气暴涌,冰层瞬结,封住塌陷之势。萧寒雷丝自指尖迸发,虽无力成弧,却精准缠住一名黑影足踝,将其拽停半空。三人背靠背结阵,灵力交织,香、冰、雷三息交汇,形成短暂屏障。
黑影落地,身形佝偻,面覆骨甲,动作却极协调,攻守有序。洛尘指尖符文闪动,急调“断念香”雾,香气如刃,直刺神识。一名黑影动作微滞,脖颈处暗红香印骤然浮现,形如扭曲“阴”字,皮下黑气翻滚,似有活物蠕动。
“黄泉秽香烙印。”洛尘冷声,“玄阴老祖的阴傀。”
婉清剑未出鞘,冰丝却已化千缕寒线,封住三方向退路。萧寒雷丝再引,缠住第二名黑影手腕,紫电微闪,逼其松手。第三名黑影突然后撤,掌心拍地,黑雾自掌印中喷涌,化作腥臭香瘴,弥漫四周。
洛尘鼻翼微动,系统自动解析:“香瘴含‘凝神香’残息——是我三年前在逍遥派调制的配方。”
他眸光骤寒。那香方从未外传,仅存于系统香料空间,却被窃取、篡改、反用于此。香亦成毒,局已布下多年。
“他们不是来杀我们。”洛尘低语,“是来确认我们是否按他设定的路径前行。”
萧寒冷笑:“所以每一次战斗,每一次调香,都在为他铺路?”
话音未落,第三名黑影猛然自爆,黑烟冲天,欲毁尸灭迹。洛尘早有准备,指尖符文急引,香雾化“封魂网”,瞬间笼罩其残魂,延缓崩解。婉清冰魄剑出鞘三寸,寒芒掠空,玄冰九式封其灵台,冻结神魂逸散。萧寒雷丝刺入其识海边缘,紫电游走,施加压迫。
三重压制下,黑影残魂剧烈震颤,终在识海深处吐出断续低语:“……香引三魂,月照九幽……你们……本就是祭品……”
声音戛然而止,残魂溃散,唯余一缕黑气被香网拘禁。洛尘伸手探入其胸腔,指尖触及心脏位置——一滴暗红血珠悬浮其中,非阴傀本源,竟含一丝熟悉灵息。
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锦鲤体质”共鸣波动,来源:敌方心脏】。
洛尘瞳孔骤缩。这血,来自他族人。
“他用我族精血炼傀。”他声音极冷,“书房那香炉……不是象征,是祭器。”
婉清冰丝微颤,面纱下呼吸一滞。她忽然想起月圆之夜收集的香灰——那丝黑气,与此刻黑烟同源,早已渗入她日常所触之物。她未言,只将那粒污染香粉悄然封入剑鞘夹层。
萧寒雷源未复,额角冷汗滑落,却仍紧握残雷丝:“他为何不亲自动手?若他能操控阴傀,为何不直接夺走玉简?”
洛尘闭目,识海中香料空间震荡。系统警报再起:【检测到月华苔残根异常吸收外界阴气】。他立刻以精血为引,切断香料空间与外界灵脉的隐性连接,阴气渗透终止。
“因为他不能碰。”洛尘睁眼,紫眸深如渊,“玉简、香炉、龙牙碎片——皆需‘净化’之力触碰,否则封印反噬。他布下香引之局,让我们一次次调香、战斗、释放灵力,实则是以我们的香术为引,以婉清的玄冰体质为媒,以你的雷源为引信,积蓄‘天香雷劫’所需能量。”
“他要的不是封印破裂。”他指尖轻抚香囊裂纹,“是要我们在月圆之夜,亲手完成仪式,将最后一道锁链……从内部撕裂。”
青鸾虚影在识海一闪,羽尖轻点他眉心,留下一句低语:“他要的不是香,是‘你’。”
洛尘呼吸微顿。
香炉为何臣服他?为何黑烟见他便退?为何龙牙碎片与他精血共鸣?一切并非巧合。玄阴老祖所图,从来不是封印之力,而是他这具承载锦鲤体质的躯体——唯有香师之力与龙族血脉结合,才能真正唤醒封魂炉中沉睡之物。
“所以,我们不是闯入者。”洛尘低语,“是祭品,也是钥匙。”
婉清冰丝缓缓收回,霜痕在岩壁蜿蜒如蛇,指向深渊深处。她未问,只将冰魄剑横于膝前,剑鞘微合,封住那粒香粉。
萧寒握拳,指节发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逃?”
洛尘指尖符文再动,香雾自香囊溢出,却不散,反而凝成一线细丝,顺着岩缝悄然延伸——那是他暗藏的追踪香粉,随黑影溃散时渗入地脉,直指操控源头。
“不逃。”他声音极轻,却如刀锋划过夜空,“他设香局引我们入局,那我就设一局,反钓他。”
他抬手,取出香料空间最后一缕月华苔残根,精血为引,符文缠绕,香雾升腾,却未调香,反而在掌心凝成一枚微型香印,形如“阴”字,却正立不倒。
“他用黄泉秽香炼傀,那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洛尘眸光微闪,琉璃色在瞳底流转,“让他的傀儡,带回一缕‘净化之香’。”
萧寒皱眉:“你会被反噬。”
“我知道。”洛尘轻笑,指尖一弹,香印融入黑雾,随追踪香粉一同隐入地脉,“但香师之道,本就是以身为炉,以心为火,炼香,也炼命。”
婉清忽然开口:“你早知道他会来?”
洛尘未答,只将香囊轻按心口,裂纹微震,与识海中系统共鸣。系统界面浮现新提示:【反向追踪启动,污染源路径逆推中】。
他望向葬心渊深处,黑雾翻涌,不见其底。指尖符文未散,香雾仍在延伸,如丝如缕,悄然潜入敌阵。
萧寒雷源未复,却仍站直身躯:“你要等他再派人来?”
“他已经来了。”洛尘低语,目光锁定前方黑雾。
雾中,一道轮廓缓缓浮现,非阴傀,身形挺拔,披玄色披风,掌中权杖微抬,灵珠闪烁,与香囊裂纹同频共鸣。
洛尘指尖符文骤紧,香雾凝成屏障。
那人未语,只将权杖轻点地面,黑雾翻涌,显出半行血字:【黄泉秽香,蚀魂为引】。
洛尘瞳孔一缩。
那字迹,竟与玉简背面铭文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