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黑暗气息越来越浓,像化不开的墨,裹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往山洞里灌。寒钰攥着那柄受损的光剑,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剑身布满裂纹,之前对抗冰牙兽时崩出的豁口还在泛着暗光,仅存的光之力在里面微弱跳动,像风中残烛。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冰凌,她额角还沾着冷汗,脸色虽比之前好些,却依旧苍白,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惧意,只有绷紧的警惕。
“先拖,”寒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灵魂碎片特有的虚浮,却异常坚定,“等摸清他们的人数和手段,再找机会往东边突围——那边是乱石坡,方便隐蔽。”
冰凌轻轻点头,指尖已经凝起一层薄冰,寒气顺着她的指缝往外渗,在地面上结出细小的冰花。洞口的藤蔓突然“哗啦”一声被扯断,紧接着,一阵像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冰凌仙子,寒钰的碎片,这次看你们往哪跑?”
黑魔导士的身影率先出现在洞口,黑袍拖在地上,扫过碎石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领口露出半截青灰色的脖颈,上面爬满暗紫色的符文,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黑影,最前面两个是手持短刃的刺客,身形瘦高,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泛着凶光的眼睛;后面几个是膀大腰圆的重装战士,铠甲上沾着干涸的血渍,手里的巨斧每往地上顿一下,山洞就跟着震一震。
“你们抓我们,到底想干什么?”冰凌往前站了半步,声音清亮,带着质问的意味。她知道,多拖延一秒,就能多恢复一分灵力。
黑魔导士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干什么?当然是用寒钰的碎片,开启‘混沌阵’。”他抬手,黑袍下的手指枯瘦如柴,指甲泛着青黑色,“等阵眼打开,这三界的秩序就得重排——到时候,我们就是新的主宰!”
“痴心妄想!”寒钰猛地握紧光剑,剑身瞬间亮起微弱的白光,“你以为凭一个邪阵,就能颠覆一切?”
“是不是痴心妄想,你很快就知道了。”黑魔导士懒得再废话,手一挥,“上!活抓他们,碎片不能伤!”
最前面的两个刺客立刻动了,身形快得像鬼魅,脚不沾地似的往两人冲来。寒钰早有准备,光剑横着一劈,一道淡白色的光刃射出去,直逼刺客面门。可那刺客却突然矮身,像泥鳅似的滑到寒钰脚边,短刃直刺他的小腿!
“小心!”冰凌眼疾手快,指尖冰丝瞬间缠上刺客的手腕,猛地往旁边一扯。刺客的动作顿了顿,寒钰趁机抬脚,狠狠踹在他胸口,将人踹出去两米远,撞在岩壁上昏了过去。
可另一个刺客已经冲到了冰凌身后,短刃带着寒光刺向她的后心。寒钰瞳孔一缩,想都没想就往冰凌身边扑,光剑反手往后一挡——“铛”的一声脆响,短刃砍在光剑的裂纹上,那裂纹瞬间扩大,寒钰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灵魂之力都跟着晃了晃。
“别分心!”冰凌一边提醒,一边双手快速结印,地面突然“咔嚓”裂开,无数冰锥从地里刺出,朝着剩下的反派涌去。有两个重装战士反应慢了,腿被冰锥刺穿,惨叫着倒在地上,暗黑色的血顺着冰锥往下滴,一落地就冻成了冰珠。
黑魔导士见手下吃亏,脸色沉了下来,口中开始念起晦涩的咒语。他掌心渐渐凝聚出一团黑雾,那黑雾越转越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刚一碰到旁边的冰锥,冰锥就瞬间融化成黑水,渗进地里。
“不好,是蚀骨雾!”冰凌脸色一变,连忙凝聚出冰盾挡在两人身前,“这雾能腐蚀灵力,别沾到!”
可黑雾扩散得太快,眨眼间就铺满了大半个山洞,洞里的光线被彻底吞噬,只剩下寒钰光剑那点微弱的白光。寒钰能感觉到,黑雾粘在皮肤上像冰冷的黏液,吸进肺里带着铁锈味,体内的灵魂之力都开始变得滞涩。
“往东边退!”寒钰拉着冰凌的手腕,借着光剑的微光往东边挪。可黑暗里,不断有短刃和巨斧袭来,他只能凭着声音判断方向,光剑挥得越来越慢——刚才挡那一下,光剑的裂纹又扩大了,光之力消耗得极快。
冰凌的冰盾也开始出现裂痕,黑雾不断撞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声响。她咬着牙,想再凝聚灵力,却觉得胸口发闷,之前残留的毒素似乎被黑雾刺激到了,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耗死。”冰凌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得引黑魔导士过来——他是首领,只要伤了他,其他人就会乱。”
寒钰心里一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故意放慢脚步,光剑的光芒又暗了几分,甚至故意踉跄了一下,像是快撑不住了。冰凌也配合着,冰盾“咔嚓”一声裂开一道大缝,露出里面苍白的脸。
黑魔导士在黑暗里看得真切,嘴角勾起一抹狞笑:“看来你们的灵力快耗光了?没用的,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们!”他以为胜券在握,果然亲自朝着两人冲来,掌心的黑雾又凝实了几分,“受死吧!”
就在黑魔导士离两人只有三步远的时候,寒钰突然眼神一厉,将体内仅剩的所有光之力都注入光剑——“嗡”的一声,光剑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把整个山洞照得如同白昼!黑魔导士没料到他还有力气爆发,眼睛被强光刺得生疼,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就是现在!冰凌猛地撤掉冰盾,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印诀,指尖凝出一把半人高的冰剑,朝着黑魔导士的右肋狠狠劈去!寒钰也同时动了,光剑带着白光,直刺黑魔导士的左肩——两人一左一右,配合得毫无缝隙。
黑魔导士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他想躲,可白光晃得他看不清方向,只能勉强往旁边挪了一下。即便如此,冰剑还是劈中了他的右肋,光剑也刺穿了他的左肩。暗紫色的血顺着伤口喷出来,溅在地上滋滋冒烟,黑魔导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黑袍被血浸透了一大片。
“大人!”剩下的反派们见状,顿时乱了阵脚,有的想冲上来救黑魔导士,有的却开始往后缩——他们本来就怕黑魔导士,现在见首领受伤,哪里还敢往前冲。
“就是现在!”寒钰一把拉住冰凌的手,趁着反派混乱,朝着东边的洞口冲去。光剑在前面开路,劈散挡路的黑雾,冰凌则在后面时不时凝出冰锥,阻止反派追上来。
两人冲出山洞时,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带着暖意,却驱散不了两人身上的疲惫。寒钰的光剑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剑身的裂纹布满了整个剑身,随时可能碎裂;冰凌靠在他身边,呼吸急促,脸色又白了几分,显然刚才的反击耗光了她大半灵力。
“快……先去前面的树林躲一躲。”冰凌指着不远处的密林,声音有些虚弱。
可他们刚跑出去没几步,身后就传来黑魔导士气急败坏的嘶吼:“追!给我追!他们跑不远!月圆前必须抓到寒钰的碎片,混沌阵不能出意外!”
寒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十几个黑影正从山洞里冲出来,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来。他咬了咬牙,拉着冰凌跑得更快了——月圆只剩三天,黑魔导士口中的混沌阵到底是什么?他们现在灵力耗损严重,又被死死追杀,该去哪里找帮手,才能在月圆前阻止这场灾难?
树林里的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啦的声响,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叹息。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可身后的脚步声和嘶吼声,却越来越近,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追着他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