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休整期。
妖气散了。
万妖谷的核心区域，不再是之前那种浓得化不开的黑，能看见天了 —— 虽然还是灰的，却比之前亮了点。
但满目疮痍，还在。
断墙歪着，上面插着根妖骨，骨头上的血，已经黑了，硬了，像涂了层漆；地上的坑，深的能看见土下的石头，坑里还留着八岐大蛇的鳞片，暗绿色，泛着冷光；联军的帐篷，搭在相对平整的地方，有人在搬伤兵，有人在擦武器，还有人在挖坑 —— 埋那些没能活下来的兄弟。
风，又吹起来了。
从妖界深处来的风，裹着血腥味，还有点别的 —— 是腐臭，是妖界特有的、让人恶心的味道，虽然淡，却挥之不去。
一段相对完整的城墙上，祁默靠着。
影狩在手里，刃身的流光，已经慢下来了，像睡着了一样，只有刃锋那点乳白，还在忽明忽暗。
旁边，是服部半藏。
他也靠着墙，乌亮的刀，放在腿上。
两人没说话。
不用说话。
刚才在八岐大蛇的毒雾里，祁默的影狩还没成型，服部半藏的刀，替他挡了一记蛇尾；后来祁默握着影狩斩向蛇头，服部半藏的刀，又缠住了蛇的一只爪子。
那种生死与共的默契，不是靠嘴说的，是靠刀，靠动作，靠后背交给对方的信任。
过了一会儿，服部半藏动了。
他看了一眼祁默手里的影狩，眼神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 —— 是认可，是欣赏，还有点别的，像在说 “这刀，配你”。
然后，他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就一步。
身影突然就淡了，像墨滴进了水里，慢慢融在城墙的阴影里，没有声音，没有痕迹，连一点气息都没留下。
他要回去了。
妖界的战场，不止万妖谷这一处，他还有要守的地方。
祁默没回头。
他知道服部半藏走了。
他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影狩的刃身。
凉的，滑的，刃身的流光，似乎被他的指尖碰醒了，轻轻转了一圈，发出一声极细的嗡鸣 —— 像在跟他说话，又像在跟他确认什么。
祁默的嘴角，轻轻动了动。
他知道。
八岐大蛇死了，万妖谷的妖气散了，联军在清扫战场，欢呼还没停。
但这不是终结。
八岐大蛇是什么？是妖皇手下的凶兽，是妖界用来试探地球联军的棋子。
棋子死了，下棋的人，会怎么反应？
妖皇的怒火，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这短暂的胜利，这暂时的平静，像什么？像暴风雨来之前的间隙，风小了，雨停了，但乌云还在，而且更浓了。
风，又大了点。
从妖界深处吹过来，裹着的血腥味更淡了，却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 是悸动，是不安，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妖界的黑暗里，慢慢醒了，慢慢动了。
祁默握紧了影狩。
刃身的嗡鸣，更清晰了点。
他抬起头，看向妖界深处的方向 —— 那里是黑的，浓得化不开的黑，像一张等着猎物的嘴。
他的眼神，慢慢沉了下来，也冷了下来，像影狩的刃锋。
又起了。
风暴，要来了。
但这一次，他手里有影狩，他的等级，到了 53 级。
他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