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他说。
我没说话,走过去把手机递给他。那篇博文还在刷新,评论区开始冒头一些质疑的声音。有人问:“她真的有实力吗?”还有人贴出模糊的录音时间轴截图,说所谓的现场演唱全是拼接。
关毅看完,轻轻合上我的手机,放在桌上。他的动作很稳,没有一点迟疑。他拿起自己的平板,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昨晚整理好的应对方案,标题写着“舆情响应预案”。
“比预想早了十二小时。”他声音低,却清晰,“但他们选错了时机。”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有点干。昨天一整天的模拟问答还在脑子里回响,那些问题原本只是假想敌,现在却一个个从屏幕上爬了出来,成了真。
“我们怎么回应?”我问。
“先发声明。”他说,“不是解释,是陈述事实。你要在上面签字。”
他调出草稿,我凑近看。内容分三段:第一段列出我从试唱到签约的所有评审记录,每一关都有评委签名和评分;第二段针对“录音造假”的指控,承诺开放三首已发布歌曲的原始音轨,供媒体抽查;第三段提到家庭背景,只写了一句:“我尊重每一位家人的情感付出,也请公众尊重艺人私生活的边界。”
我看了一眼,伸手点开编辑模式,在第二段末尾加了一句:“我愿接受任何一首作品的原始录音公开查验。”
关毅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眼神变了。他点了确认,把文件传给法务团队做最后核对。
“这句话会被人记住。”他说。
“我不是为了让他们记住我。”我说,“我是怕有人替我说话时,拿不出证据。”
他点头,拨通内线电话:“宣传组准备,九点半准时发布。”
时间一点点推进,我坐在长凳上,手心有些潮。练习服贴在背上,不知是因为空调太低,还是心跳太快。我翻出随身带的小本子,上面记满了昨天模拟时的修改意见。我翻到最后一页,写下:“下次要提前准备好视频记录,尤其是录音过程。”
关毅挂了电话,走过来站在我旁边。“紧张?”
“有一点。”我抬头看他,“但不是怕答错,是怕来不及。”
“我们已经在节奏里了。”他说,“他们想打你一个措手不及,但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九点二十八分,公司官微页面刷新,声明正式发出。我盯着屏幕,看着阅读量一秒跳过十万,转发数迅速攀升。不到五分钟,话题#姜美丽回应争议#冲上热搜前十。
我松了口气,可肩膀没放下。
十点十五分,有自媒体开始截取声明内容做二次解读。一篇新文章冒出来,标题写着《“原始音轨公开”是自信还是冒险?》下面附了一段分析,说这种操作极少见,除非心里有底,否则没人敢这么赌。
关毅冷笑一声:“他们在动摇了。”
我盯着那篇文章,忽然想起什么。“关毅,能不能把第一首歌的录音监控视频也放一段?不全放,就放开头十分钟。”
他皱眉:“你想主动加码?”
“嗯。”我说,“他们说我靠剪辑,那就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一遍遍重来的。我不想光说‘我能行’,我想让他们看见‘我确实这么做了’。”
他沉默几秒,然后点头:“我去申请调取权限。”
十一点零七分,公司官微追加一条动态:附上一段三十秒的录音棚监控片段。画面里,我穿着简单的白t恤,坐在麦克风前,耳机戴好,手里捏着歌词纸。时间戳显示是凌晨一点十七分。我唱完一句,摇头,摘下耳机跟制作人沟通,然后重新开始。
没有修饰,没有特效,只有真实的过程。
这条动态发出后三分钟,评论风向开始转变。
有人说:“原来她是这样录歌的。”
也有人说:“凌晨一点还在录,这叫资源倾斜?谁家资源是拿命换的?”
关毅看了眼数据报告,转头对我说:“正面评论占比六十二,还在涨。”
我没有笑,只是把手机倒扣在膝盖上。镜子里映出我的脸,眼下有青色,嘴唇有点干,但眼睛是清醒的。
“他们不会停。”我说。
“我知道。”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打电话,“我会让技术组持续追踪信息源头,所有转载账号都标记起来。”
阳光斜照进来,落在他半边肩上。他背对着我,声音平稳地交代任务,每一个指令都很短,但精准。
我低头翻开本子,在刚才那句话后面又写了一句:“下次危机,不能只靠文字回应。”
十二点整,法务组反馈,最初发布谣言的账号已被锁定Ip,归属一家小型自媒体公司,而这家公司三个月前曾与天豪集团旗下子公司有过合作记录。
我看着这条消息,手指在纸页边缘轻轻划过。
关毅打完电话,走回来,站在我面前。
“现在怎么办?”我问。
“等。”他说,“他们会再出手,但不会再这么轻易。”
我合上本子,放在一旁。练习室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行的微弱声响。我站起身,走到镜子前,调整站姿——背挺直,肩膀放松,下巴微抬。
然后我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楚:
“大家好,我是姜美丽。”
停顿两秒。
“关于最近的一些说法,我想亲自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