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宇智波鼬可能就在外边,这个认知压在每个人心头,确切来说,只有恰拉助和带土两人。
而那个造成眼下尴尬局面的罪魁祸首——橘黄色漩涡面具男,在经历了短暂的“瘫地沉思”后,似乎迅速切换到了另一种模式。
“啊啊~好无聊啊~这里什么都没有呢!”他像一根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来,开始在有限的灰色空间里蹦蹦跳跳,左看看,右摸摸,虽然这里除了他们三人空无一物。“连朵花都没有,差评!呐呐,恰拉助,你之前那个世界也有这么无聊的地方吗?”
恰拉助闭着眼,背靠着他之前倚靠的冰冷岩壁,全力调动着查克拉滋养着刚刚愈合的左肩,同时努力恢复着过度消耗的瞳力。他不想理会这个聒噪的家伙。这个面具男,时而高深莫测,时而疯疯癫癫,其吵闹程度堪比一百只嘎嘎乱叫的乌鸦,严重干扰了他的恢复。
“喂喂,别不理人啊!”面具男见恰拉助不答话,又凑近了几步,歪着脑袋,面具上的孔洞几乎要贴到恰拉助脸上,“说起来,你的眼睛很漂亮呢~那种图案,是叫万花筒对吧?真厉害啊!是怎么觉醒的呀?是不是也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呢?”他的语气充满了夸张的好奇,但话语深处仍然有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恰拉助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周身散发的冷气又降低了几度。
“离他远点!”佐助立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挡在两人之间,写轮眼怒视着面具男。
“哎呀呀,佐助好凶哦~”面具男后退一步,双手举起做投降状,语气却依旧轻佻,“我只是关心一下同伴嘛~你看,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哦!要互相了解,增进感情才对!”
“谁跟你是同伴!”佐助咬牙切齿。他对这个神秘莫测、行为诡异、还疑似对恰拉助图谋不轨(在他看来)的家伙,充满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和厌恶。
“真是伤人心啊……”面具男故作伤心地捧住面具,“明明刚才我还好心帮你的‘尼桑’治疗来着~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呜……”
他的耍宝和喋喋不休,如同魔音灌耳,让本就精神疲惫的恰拉助感到一阵阵头痛。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耳边的噪音,将注意力集中在感知自身和观察对方上。
这个面具男,实力深不可测,行为难以预测。他自称“暂时出不去”,对自己和佐助的态度,看似戏谑,却又在关键时刻出手治疗(尽管动机不明)。他那一身“晓组织”的衣服(那黑底红云袍就是标志),是故意透露,还是无心之举?他似乎对宇智波一族,对万花筒写轮眼,都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而且……他能来到这个空间,是否意味着,面具男也拥有万花筒写轮眼?也是宇智波一族的族人呢?
必须设法从他口中套出更多情报。关于晓组织,关于……这个世界的宇智波鼬,甚至关于他自己那诡异的、与神威空间产生共鸣的右眼能力。
恰拉助缓缓睁开眼,黑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依旧在佐助警惕的瞪视下扭来扭去的面具男。
“你很吵。”恰拉助开口,声音冷淡,直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面具男的动作一顿,似乎没想到恰拉助会这么直接。他转过身,面具对着恰拉助:“诶?吵到你了吗?抱歉抱歉~我只是觉得气氛太沉闷了嘛!不利于伤员恢复哦!”
“如果你的目的是‘增进感情’,”恰拉助无视了他的辩解,继续用平淡无波的语气说道,“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比如,说说你们‘晓组织’的事情。”
他直接点出了“晓组织”,目光紧盯着面具男,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
面具男沉默了一瞬,随即发出更加夸张的笑声:“哇!你知道晓组织啊!果然不愧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宇智波呢!见识广博!好厉害哦!”
他绕着恰拉助和佐助踱起步子,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表演。“晓组织嘛……嗯,就是一个……嗯……致力于世界和平与赚钱(?)的友好社团?里面有很多有趣的家伙哦!比如整天念叨着‘艺术就是爆炸’的迪达拉前辈,还有总是说‘嗯’的冷漠蝎老爷,啊,还有专门喜欢吃人心脏的角都大叔和总跟他吵架的飞段先生……大家都很有个性呢!”
他说的内容半真半假,语气浮夸,明显是在糊弄。但恰拉助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晓组织成员似乎都是些实力强大且性格迥异的叛忍,其目标绝不可能像他说的那么“友好”。
“世界和平?”佐助忍不住嗤笑一声,语气充满讽刺,“用这种方式?”
“方式不重要啦,小佐助~重要的是结果!”面具男挥舞着手臂,“而且,晓组织可是很厉害的哦!像你的哥哥宇智波鼬,也是我们的一员呢!”
这句话瞬间在佐助心中激起了千层浪。宇智波鼬……果然加入了那个组织!
恰拉助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缩。这证实了他之前的某些猜测。他看着面具男,继续追问:“那么,你呢?你在晓组织里,又扮演什么角色?”
面具男停下脚步,面具转向恰拉助,那单一的眼孔似乎闪烁着狡黠的光。“我?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实习生啦!负责打杂和侦查,就像现在这样~”他又开始装傻充愣。
恰拉助知道再问下去,恐怕也得不到太多真实信息,反而可能被对方带偏。他换了个方向:“你的空间能力,很特别。”
“诶?有吗?”面具男装傻,“我觉得你的也很特别啊!居然能跑到我的……呃,跑到这里来!”他差点说漏嘴,连忙掩饰过去。
“万花筒的能力源于内心所想心中所愿,我的能力,源于对现实的疏离。”恰拉助淡淡地说道,这话半是真心半是试探,“渴望逃离,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避风港。你的呢?”
面具男沉默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用耍宝来回应。那片橘黄色的面具仿佛隔绝了所有的情绪,但恰拉助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几分。
过了好几秒,就在恰拉助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用一种异常飘忽、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说道:
“我的啊……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场拙劣的、需要被打破的幻影吧。”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含义模糊,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绝望。
恰拉助心中一动。这句话背后,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痛苦与某种偏执的信念。
没等恰拉助进一步解读,面具男又瞬间切换回了耍宝模式,蹦跳着说:“啊!说起来,小佐助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哦!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呢!”
经他这么一提醒,恰拉助才注意到,一直强打精神护在他身前的佐助,此刻确实显露出了极大的疲态。连续的高强度战斗、情绪的大起大落、写轮眼的过度使用,以及查克拉的消耗,早已让他的身体达到了极限。他的眼皮在打架,脑袋一点一点,身体也开始微微摇晃,只是靠着意志力在硬撑。
“我……没事。”佐助倔强地摇头,试图驱散睡意,但声音已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恰拉助看着他强撑的样子,心中微软。他伸出手,轻轻揽住佐助的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休息一会儿。”他的声音不高,“这里暂时安全。”
或许是恰拉助怀抱的温度太过令人安心,或许是他话语中的肯定驱散了部分不安,也或许是疲惫真的已经到了顶点,佐助挣扎的力度渐渐变小。他靠在恰拉助的胸前,鼻尖萦绕着那熟悉而令人心安的气息,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最后警惕地瞪了一眼那个依旧在不远处、似乎饶有兴致看着他们的面具男,然后像是终于放心地将自己交付出去一般,将脑袋彻底埋进了恰拉助的颈窝,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平稳的呼吸声所取代。他紧紧抓着恰拉助衣襟的手,也缓缓松开,垂落下来。竟然就在这强敌环伺(至少在他看来)、环境诡异的异度空间里,依偎在恰拉助怀中,沉沉睡去。
感受到怀中少年彻底放松下来、变得绵长的呼吸,恰拉助冷峻的面容也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佐助睡得更舒服些,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隔绝了外界的(主要是某个面具男带来的)干扰。
一时间,空间中只剩下佐助平稳的呼吸声,以及……某个面具男似乎变得更加“兴致勃勃”的注视。
“哇哦~”面具男发出夸张的、压低了的惊叹声,用手(隔着面具)捂住“嘴”,“兄弟情深,真是令人感动啊~”
恰拉助抬起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面具男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又凑近了些,蹲在两人面前,单手托着下巴(面具),那唯一露出的眼孔,目光在沉睡的佐助和面色冰冷的恰拉助之间来回逡巡,闪烁着一种极其复杂、混合了玩味、探究,以及一些有些酸涩的情绪。
“看来,我好像成了多余的家伙了呢……”他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调子,低声说道。
恰拉助没有理会他,只是低下头,看着怀中佐助恬静的睡颜,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心中那因为面具男的吵闹和外界的威胁而产生的烦躁,似乎也悄然平息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