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乐拉面馆的暖黄色灯光下，热气氤氲，浓郁的骨汤香气驱散了死亡森林带来的阴冷与疲惫。五个人围坐在狭长的吧台前，面前摆着热气腾腾的拉面碗。
鸣人正以风卷残云之势消灭着他的超大碗味增叉烧拉面，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小樱小口吃着；佐助则吃得相对斯文，但速度并不慢，只是眼神偶尔会飘向身旁的恰拉助，带着刚刚平复下去的羞赧。
卡卡西坐在最边上，面前是一碗普通的酱油拉面，他没怎么动筷子，只是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面条，露出的那只眼睛看似慵懒，实则暗中观察着另外四人，尤其是那个抛出了爆炸性话题后就开始专心吃面的黑发少年。
就在刚才，等待拉面上桌的间隙，恰拉助咽下口中最后一块叉烧，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状似随意地开口，打破了略显沉默的气氛：
“第二场考试结束了。接下来是预选赛和几个月的休整期。之后，就是第三场公开考试。”他的目光扫过三小只，“你们三个，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让埋头苦干的鸣人抬起头，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那还用说！当然是成为中忍！然后变得更强，最后成为火影！”
小樱也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我会努力提升自己，无论是医疗忍术还是幻术，希望能更好地帮助队友，成为一名可靠的忍者。”
佐助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一下，黑色的眸子看向恰拉助，似乎在斟酌措辞。经历了刚才的“生死考验”和写轮眼的进化，他的心态已然不同。“变强。”他言简意赅，但语气中的决心毋庸置疑，“用一切方法，以最快的速度变强。”
恰拉助对于鸣人和小樱的回答不置可否，目光落在佐助身上，微微点了点头。“变强，是必然的。但变强的道路，不止一条。”
他端起旁边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语气平淡，却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木叶能教给你的东西有限，这里的训练，这里的对手，甚至这里的环境，都太过‘温和’了。”
这话让卡卡西拨弄面条的动作微微一顿。
佐助的瞳孔也微微收缩，他听懂了恰拉助的弦外之音。
“真正的强者，需要经历血与火的淬炼，需要在生死边缘挣扎，需要见识更广阔的世界，面对更多元、更残酷的敌人。”恰拉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笃定，“困在一个地方，视野会变得狭隘，力量也会遇到瓶颈。”
他放下茶杯，目光转向窗外木叶繁华的夜景，眼神有些悠远，仿佛透过这片和平，看到了更远处的黑暗与纷争。“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危险。只有走出去，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力量，什么是……生存。”
卡卡西终于放下了筷子，那只露出的独眼认真地看着恰拉助：“所以，你的意思是？”
恰拉助转过头，迎上卡卡西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而非商量。
“等中忍考试结束，无论结果如何。”恰拉助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我会带佐助离开木叶，外出历练。”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句话被如此明确地说出来时，卡卡西的心还是沉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佐助，发现少年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新进化的三勾玉写轮眼中，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炽热的光芒，那是对力量、对外面世界的渴望，以及对恰拉助这个提议的……默认与期待。
“离开木叶？”卡卡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以什么身份？叛逃？还是……旅行？”
“随你怎么定义。”恰拉助无所谓地说，“我们只是去寻找更适合他变强的道路。木叶给不了他的，外面的世界可以。”
“外面的世界同样充满了未知的危险，甚至比木叶内部更加直接和致命。”卡卡西提醒道，“以大蛇丸对写轮眼的执着，以及晓组织可能的活动，你们一旦离开木叶的庇护，会成为很多势力眼中的目标。”
“危险，本身就是历练的一部分。”恰拉助的语气带着一丝傲然，“如果连这些都应对不了，谈何变强？至于大蛇丸和晓……”他眼中寒光一闪，“他们若敢来，正好省去了我去找他们的功夫。”
卡卡西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恰拉助说的是事实。佐助的天赋需要更广阔的舞台和更残酷的磨砺，一直留在相对和平的木叶，确实会限制他的成长。而且，以恰拉助展现出的实力和对佐助的维护，只要不主动招惹那些顶尖势力，自保应该无虞。
但是……
“这件事，火影大人不会同意。”卡卡西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宇智波佐助是木叶重要的血继限界继承人，他的去向，不是你能单方面决定的。”
“我不是在征求你们的同意。”恰拉助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自信，“我只是在告知你我的决定。至于木叶高层的意见……”他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他们拦不住我。”
这话说得极其狂妄，但卡卡西知道，他有狂妄的资本。能正面抗衡大蛇丸，身份神秘，实力深不可测，他若真想带着佐助离开，除非三代火影亲自出手，或者调动大量暗部围剿，否则确实很难阻拦。而那样做的后果，无疑是木叶无法承受的。
“你就这么确定，佐助愿意跟你走？”卡卡西换了个角度，看向一直沉默的佐助。
佐助抬起头，看了看卡卡西，又看了看恰拉助，最终，他的目光坚定地落在恰拉助身上。
“我愿意。”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需要力量。只要能变强，去哪里都可以。”尤其是，跟着这个能让他安心、能指引他方向的恰拉助。
卡卡西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看得出来，佐助的心已经飞走了。对力量的渴望，以及对恰拉助的信任和依赖，已经压倒了对木叶的归属感。毕竟，这个村子留给他的，更多的是痛苦的回忆和冰冷的现实。
“我明白了。”卡卡西没有再多劝，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恰拉助一眼，“你会保护好他的，对吧？”
“当然。”恰拉助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他是我认可的弟弟。”
这句话，让佐助的耳根又有些微微发烫，但他强忍着没有移开视线。
谈话似乎告一段落。鸣人和小樱听得似懂非懂，但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不敢插话，只是埋头吃面。
恰拉助也重新拿起筷子，开始解决自己面前那碗已经有些凉了的番茄拉面。卡卡西则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他的面条，似乎在消化刚才的信息。
拉面馆里只剩下鸣人吸溜面条的声音和远处街道隐约传来的喧闹。
过了好一会儿，当恰拉助快要吃完的时候，卡卡西突然又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探究的意味，目光落在恰拉助低垂的侧脸上：
“那么，你呢？”
恰拉助夹面的动作微微一顿。
卡卡西看着他，继续问道：“你带着佐助离开木叶，去寻找变强的道路，去面对外面的危险。这一切，都是为了佐助，为了他的成长，他的未来。”
“但是，恰拉助……”
“你自己呢？”
“你的打算是什么？你的未来……又在哪里？”
卡卡西的问题，触碰到了那个连他自己都刻意回避的、更深层的问题。
你为佐助规划了道路，你为他扫清障碍，你将他纳入羽翼之下。
那你呢？
你这个来自平行世界的异乡人，在这个不属于你的、残酷又陌生的世界里，你的根在哪里？你的归宿又是什么？
只是……作为一个“哥哥”的影子，一个守护者的角色，存在下去吗？
恰拉助握着筷子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拉面馆温暖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却仿佛无法驱散他周身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深沉的孤独与迷茫。
他没有回答。
一时间，只剩下碗里残余的汤水，微微晃动着，映照着顶灯模糊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