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军刚关上车门,陆轩却没有立刻上车。他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大楼门口那两道匆匆退回的身影——是吴峰派来的代表,脚步凌乱,神情紧绷。林娜快步从侧门走出,手中文件夹压在胸口,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十分钟前来电,请求推迟答谢会,希望今晚安排一次闭门会谈。”
陆轩终于转身,动作干脆。他拉开后座车门,坐进车内,车窗缓缓升起,隔断了外界喧嚣。他对司机说:“回总部。”又对胡军道:“通知张涛、李刚、孙明,一小时后地下会议室集合。另外——”他顿了顿,“让马亮查他们最近七十二小时的资金流向,我要知道每一笔超过五万的转账去向,尤其是关联账户的变动。”
胡军点头记下,陆轩闭目靠在椅背,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稳定,一如他此刻的意志。他知道,那扇紧闭的谈判大门,终于被他一拳砸出了裂缝。但裂缝不等于通道,对手的低头,也不等于真心合作。
一小时后,地下会议室灯光通明。
白板上的图谱已被更新,旧线索用灰线划去,新数据以蓝笔标注。马亮站在投影前,声音冷静:“对方财务总监名下三个离岸账户,在过去两天内完成资金转移,其中两笔经由空壳公司回流至南星物流,但第三笔……转入了一家名为‘海澜咨询’的新注册企业。经查,该企业注册地址与杰克在本地的法律顾问办公室在同一栋楼。”
张涛接过话:“这不是切割,是转移。他们想用新壳子继续运作,表面上答应谈判,实则准备换马甲继续勾结。”
李刚一拳砸在桌上:“还谈什么?直接把证据甩出去,让他们滚蛋!”
陆轩睁开眼,目光扫过众人。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红笔,在“海澜咨询”四个字上画了一个圈。
“他们以为我们只想要一个交代。”他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但我们真正要的,是南美通道的主导权,是未来三年的稳定运营,是让所有想伸手的人,看清谁才是真正的掌局者。”
他转身,面对团队:“明天晚上,我亲自去谈。不是为了听他们解释,是为了定规则。从今往后,合作可以,但必须按我们的节奏走,按我们的底线活。”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
陆轩独自留在会议室,林娜推门进来,递上一份打印件:“对方刚刚确认,愿意接受闭门会谈,地点定在滨江商务中心的私人会所,时间是明晚八点。他们提出,希望您只带两名随行人员。”
陆轩接过文件,看也没看,直接放在桌上。他走到窗前,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他知道,这一局,已经从“揭露阴谋”进入了“重塑秩序”的阶段。
第二天傍晚,陆轩换上深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胡军和张涛在门外等候。他拿起桌上的平板,检查最后一遍数据备份,确认所有证据链完整无缺。
“走。”他开口,声音沉稳。
滨江商务中心,顶层会所。
对方代表早已到场,脸色凝重。吴峰本人并未出现,只派了两名高层,其中一人正是昨日被震慑的财务总监。他坐在角落,眼神躲闪,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腕表。
陆轩落座,没有寒暄。他将平板放在桌上,轻轻一推,屏幕亮起,显示着“海澜咨询”的资金流向图。
“你们昨晚的那些小动作,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以为换个公司名字就能瞒天过海,继续与杰克暗中勾结?”
对方代表脸色骤变,急忙辩解:“陆总,这纯属误会,我们绝无此意,海澜只是……”
“只是什么?”陆轩打断,“只是你们准备好的退路?还是下一次背叛的跳板?”
陆轩站起身,居高临下:“我可以现在就走,从此断绝合作。你们也可以选择——放下过去的算计,用诚意换取一次真正重新合作的机会。”
会议室陷入沉默。
片刻后,对方首席代表深吸一口气:“陆总,我们……可以接受您提出的合作模式,但在某些细节条款上,希望我们能再进一步协商,确保双方利益都能得到合理保障。”
陆轩缓缓坐下,语气平静:“我提三个条件。第一,南美物流通道的决策权,樊星阁占主导,重大调度变更需双方签字确认。第二,所有资金流转必须经由第三方审计机构备案,每月公开流水。第三——”他目光锁定对方财务总监,“你,退出项目组。由我们指派的财务代表入驻你们公司,监督合作账户。”
对方面面相觑,神色挣扎。
陆轩不等他们回应,继续道:“我可以接受五五分利,但前提是,你们彻底切断与杰克的一切关联。如果我发现哪怕一次私下接触,合作立刻终止,所有证据同步曝光。没有警告,没有第二次机会。”
对方首席代表额头渗出冷汗,终于开口:“陆总,我们……可以接受您提出的条件框架,后续执行细节,我们愿配合调整,确保合作顺利推进。”
陆轩微微颔首,将平板收回,起身离席。夜风自落地窗外拂入,吹动窗帘轻扬。这一局,他没有退路,也不再需要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