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的雪粒裹着寒气飘在阳坡上,后院的芥菜已经长老——再不腌,菜心会冻得发柴,腌出来也不脆。丫丫跟着王婶去拔芥菜,路过储物间时,脚碰倒个圆鼓鼓的物件,低头看是个旧菜坛,坛身沾着干盐粒,坛口缠着红绳,红绳旁的霜叶纹被雪粒打湿,慢慢显了出来。
“这坛子能腌芥菜吗?”她抱着菜坛跑向王婶,刚碰到红绳,“寒佩”就泛起温润的绿光。坛身的干盐粒被绿光扫过,竟显露出几行刻字:“小雪腌菜,盐搓菜心,坛封黄泥防漏气,排骨汤暖身、糍粑御寒,菜香坛满,冬菜不缺”,末尾画着菜坛摆放图和粮仓补修示意,标注着“菜坛放通风处、粮仓补缝隙防雪漏”,正好对着储物间旁的阴凉角。
“是清寒姑娘留的腌菜法子!”王婶摸了摸菜坛,指着墙角被雪打蔫的几棵芥菜,“去年就是坛没封严,咸菜发臭了,这‘封黄泥’正好防漏!”柳玄也扛着木梯赶来,手里拿着麻丝和黄泥:“早想着补粮仓缝隙,正好跟坛上的说法对得上——雪漏进仓,粮食会潮霉!”
备冬的事立刻分工:王婶带着妇人腌芥菜,用粗盐反复搓揉菜心,塞进菜坛后封上黄泥;柳玄搭着木梯补粮仓,把麻丝混着黄泥塞进缝隙,“按图里的法子,泥要抹匀,雪水渗不进来”;丫丫也跟着递盐袋、擦菜坛,还在菜坛边插了小木牌,写着“清寒姐姐的腌菜坛”。
封坛时最奇妙:黄泥刚抹在坛口,“寒佩”的绿光顺着泥层漫开,像层薄膜锁住坛口。原本有点松垮的泥封,没一会儿就变得紧实,连储物间的潮气都慢慢散了,与聚脉石的光晕悄悄连了起来。“你听!坛里没漏气声!”王婶贴着坛口听了听,“今年冬天能吃脆咸菜,不用就干硬的窝头了!”
午后,大家聚在灶房喝排骨汤。王婶把排骨炖得软烂,汤里炖着土豆,喝一口暖到胃里,雪天的寒气全散了;阿禾教孩子们打糍粑:“小雪吃糍粑,浑身不怕冷,揉得越久越筋道”;丫丫捧着汤碗,坐在菜坛旁,说要“留块糍粑给清寒姐姐尝”。
林砚坐在储物间的门槛上,翻开“岁安册”记录:“十一月小雪,得清寒旧菜坛,依诀腌菜修仓。坛封黄泥防漏、粮仓补缝防雪,排骨汤暖身、糍粑御寒,菜香仓实,地脉随安。”刚写完,菜坛的红绳突然晃了晃,绿光裹着片芥菜叶落在册页上,像在轻轻应和。
夕阳把菜坛染成暖褐色,粮仓的新泥缝透着暖意,风里飘着排骨汤的鲜气和咸菜的咸香。王婶蒸了红糖糍粑,装在粗瓷盘里分给大家:“清寒姑娘说‘小雪吃糍粑,暖身又黏福’,咱们也得守这规矩”。丫丫咬着糍粑,蹲在菜坛边问:“清寒姐姐是不是知道,小雪菜会冻、仓会漏,所以把法子藏在菜坛里呀?”
林砚摸了摸她的头,望着满坛的咸菜、补好的粮仓、吃着糍粑的镇民,忽然懂了——苏清寒的守护从不是“刻意准备”,而是把小雪腌菜、修仓这些寻常事,都变成护谷的安稳活,让谷镇人在搓菜、抹泥、喝汤时,就把地脉护了,把冬天的滋味攒足了。
风带着糍粑香掠过储物间,菜坛上的霜叶纹在夕阳下泛着柔光。林砚合上“岁安册”,指尖还留着菜坛的粗粝触感——他知道,这小雪的腌菜坛与糍粑香,就是护谷传承里,最暖胃的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