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光族的飞船在共生网的金光中划出淡蓝色轨迹,舱门打开时,无数细碎的光尘如星雨般飘向元初节点——那是萤光族感知执念的核心媒介,刚触到节点穹顶,便突然聚成一道光桥,直通向元熵集合体的核心方向。
“林熵阁下,我们的光尘能‘读’出执念的情绪。”萤光族族长的声音透过通讯传来,他周身环绕着淡蓝光雾,光雾里映着细碎的记忆片段,“刚才光尘反馈,元熵本源不是空白,里面藏着‘初始执念’——比所有文明都古老的、对‘存在’的迷茫。”
林熵刚想回应,节点晶柱上的星绒草根须突然与光尘缠在一起,根须折射的画面里,竟多出了萤光族的记忆:有他们在濒死星域用光尘滋养共生植物的画面,有他们记录“每个执念都该有归处”的古老典籍。“哥!岩甲族也发来了信号!”林星的通讯带着兴奋,“他们说正带着能加固共生网的岩晶赶来,还说找到了其他三个星域的文明信号!”
可就在这时,元熵集合体突然剧烈震颤,那片“空白”的本源区域里,竟缓缓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虚影”——不是某个文明的个体,而是一团团没有形态的意识,它们反复呢喃着同一句话:“为什么要存在?存在的尽头,是不是只有消散?”
“是‘初始之问’。”初代执念的声音突然凝重起来,他的光纹形态因本源波动而微微扭曲,“这是所有执念的根源——连文明诞生前,维度本身就带着对‘存在意义’的迷茫,熵潮其实是这种迷茫的具象化。”
话音刚落,共生网突然裂开几道细缝,光纹上的记忆光点开始闪烁——东域节点的共生稻再次蔫缩,这次连星绒草的根须都泛起了灰意。萤光族族长立刻将周身光尘注入光桥:“光尘能暂时稳住执念,但需要‘答案’——不是我们给的,是所有文明共同的回应!”
林熵没有犹豫,他将补全了三分之一的共生协议光纹推向光桥,又从意识里抽离出星温人对“存在”的理解:有农夫看着共生稻抽穗时的微笑,有驾驶员在星空下记录航道时的专注,还有幼兽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安稳。这些记忆光点与萤光族光尘融合,化作一道金色光流,冲进元熵本源。
本源里的虚影突然安静下来,其中一团意识缓缓靠近光流,声音里的迷茫淡了些:“这样……就是存在的意义吗?”就在这时,外界传来岩甲族的通讯,他们的岩晶刚落在共生网裂缝处,便与协议光纹共鸣,裂缝瞬间被金色光纹覆盖。更远处,三个陌生的星域信号突然接入共生网,每个信号里都带着不同的“存在记忆”——有的是晶体文明在火山里凝结时的震颤,有的是水族在深海里歌唱的声波。
这些记忆汇聚成更庞大的光流,持续注入元熵本源。本源的“空白”渐渐被暖光填满,那些初始执念开始与光流共鸣,化作无数道细光,融入共生协议的空白处。林熵看着协议上逐行亮起的新文字,突然明白:所谓“补全协议”,从来不是填写固定答案,而是收集所有文明对“存在”的理解——那才是对抗迷茫、平息熵潮的真正力量。
可就在协议即将补全一半时,本源深处突然传来一道极微弱的脉冲——不是执念,而是一段带着古老维度坐标的光纹。初代执念的光纹指尖触碰坐标时,突然剧烈震颤:“这是……初代观察者从未发现过的‘初始维度’,熵潮的真正发源地!”
通讯频道里,林星的声音带着新的发现:“哥!学者们说,金属残片的背面还有文字——‘本源之后,始见归途’!”林熵望向那道维度坐标,光尘与星绒草根须共同织成的光桥,正缓缓向坐标延伸而去。他知道,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