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阿霜的剑刃猛地顿在半空,银面具人吐出的两个字像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指尖瞬间发麻,剑刃不受控地震颤——剑心流最后一位长老,正是十年前在剑心流灭门夜,将“无眼者残纹”烙在她剑上、推着她躲进秘道的师父。此刻,那位老人正藏在砂隐墟旧学遗址的地窖里,靠着她留下的清蛊草膏勉强维持生机。
“看来你知道下落。”银面具人(陆沉)突然抬手,指尖的机械关节发出“咔嗒”轻响,一把扯裂半张面具。露出的左脸与无咎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眉骨下那道疤痕更长,且左脸颊刻着殖民队特有的“熵核07-1”编号,金属光泽在血色云雾里泛着冷意。“无咎就是太心软,才会被你们这群‘伪善者’骗。”他的声音卸下机械过滤,多了几分偏执的尖锐,“他以为偷出晶石能护住长老,却不知道,长老的剑心才是‘熵核钥匙’的最后一块拼图——没有那枚活剑心,这颗剑心珠永远成不了气候。”
话音未落,钉着无咎佩剑的星纹晶壁突然“咔嚓”裂开一道缝。剑刃上的无眼者残纹骤然亮起,银芒穿透晶壁,竟从里面传出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阿霜……别信他……我被他的‘熵蚀控心术’……困住了……”那声音里裹着细碎的电流声,却清晰地带着无咎独有的语调——是他在熵蚀中枢,曾贴着她耳边说“别怕,我断后”时的音色。
老鬼猛地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将掌心的石纹蚁群尽数撒向缠来的锁链:“原来无咎是被这混蛋控制了!难怪晶石上的剑纹又冷又硬,根本不是他的风格!”蚁群如黑色潮水般扑向锁链,颚钳疯狂啃噬着嵌在锁链里的熵蚀结晶,每啃下一块,就有几只蚂蚁化作灰烬,却仍前赴后继地往上冲。林砚见状,急忙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块藤星矿渣,颤抖着投入陶灯——矿渣在灯中炸开,暖焰瞬间膨胀成半透明的光网,堪堪护住周围几座囚笼里的剑心残魂:“清寒,快用蛊力净化残魂!不能让它们再被剑心珠吸走!”
苏清寒的指尖早已被蛊鳞烫得发红,她将沙漏倒扣,蓝纹如活蛇般缠上蛊鳞,拧成一道螺旋光带。光带刺入最近一座囚笼的瞬间,里面那道蜷缩的剑心残魂突然动了——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残魂,身上还穿着剑心流的入门弟子服。被蓝纹包裹的刹那,残魂发出一声轻颤,竟主动化作银芒,顺着光带汇入阿霜的剑刃。银芒涌入的瞬间,阿霜的脑海里突然响起少年的声音,稚嫩却坚定:“姐姐,保护长老……别让师父的剑心,变成殖民队的养料……”
陆沉见状,眼底瞬间闪过狠厉。他突然抬手,将掌心那颗漆黑的剑心珠狠狠按向自己的胸口。“嗤——”熵蚀能量如火山般从他体内爆发,血色云雾被染成墨黑,他的左臂开始机械变形,金属骨骼从皮肤下凸起,无数带着倒刺的熵蚀触手从背后涌出,在虚空里扭曲成一张巨网,直扑阿霜:“既然你们不肯说,那就用你们的剑心来填!反正都是些没用的残魂,多你们四个,倒能让剑心珠更快成型!”
就在触手即将缠上阿霜咽喉的瞬间,钉在晶壁上的无咎佩剑突然挣脱锁链,剑刃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她。剑身上的无眼者残纹此刻竟浮现出另一道细密的纹路——那是用剑心能量刻下的“反制控心术”符文,银芒在纹路里流转,显然是无咎在被陆沉控制前,用最后一丝清醒意识刻下的。“阿霜,接剑!”佩剑飞近的刹那,陆沉的一条触手已缠上她的手腕,冰冷的熵蚀能量顺着皮肤往剑心钻,剑心珠的引力更是让她手中的剑开始不受控地往陆沉方向偏。
“长老在旧学遗址的‘双生蛊母雕像’下!”阿霜突然嘶吼出声,声音因用力而撕裂。她赌陆沉会优先去找长老——毕竟活剑心比他们四个的残剑心更重要。果然,陆沉的触手顿了顿,缠在她手腕上的力道骤然松开。“算你识相。”他冷笑一声,转身就往虚空裂缝冲去,机械腿在云雾里踏出道道黑痕,“等我拿到长老的剑心,你们四个,还有无咎那具‘废躯’,都会成为熵核星的养料!”
裂缝闭合的前一秒,无咎的佩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银芒。剑刃上缓缓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虚影——那是无咎的轮廓,身形有些模糊,却能看清他眉心锁着一道黑色的控心符文。“阿霜,我在剑心珠里留了反制纹路……”虚影的声音带着歉意,“快带长老去亘古盘窟,那里的星脉能暂时压制熵核能量……别来找我,陆沉的目标是我体内的‘熵核感应素’……”
话音未落,虚影开始消散。佩剑的残纹却突然脱离剑刃,化作一道银带,缠上阿霜的剑。两道无眼者残纹在空中交织、融合,最终化作一道更宽的银纹,剑刃上的光芒瞬间暴涨,竟将周围的血色云雾逼退了半丈——双生剑纹,这对剑心流失传百年的守护纹路,终于在绝境中达成了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