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村的灯火沿着竹林小径蜿蜒,林砚腰间的布偶微光忽明忽暗,掌心刻着“饲”字的石板微微发烫——地图上下一个村子是竹溪村,以竹编闻名,此刻竹林里的雾气竟带着竹篾的清香,可那清香里掺着淡紫,闻着让人心里发沉。
刚进竹溪村,就见几个村民蹲在竹屋前,手里攥着断裂的竹编,眼眶通红。“是李阿婆的竹篮……”一个村民指着屋前的竹架,架子上摆着十几个竹编物件:有小孩的摇篮,有装菜的竹筐,每一件都缠着淡淡的黑烟,“这些都是村里老匠人的手艺,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就缠了烟,还能看见影子……”
话音刚落,竹架上的一个竹编小木马突然动了起来,朝着一个穿补丁衣裳的小男孩挪去——那是小男孩过世的爷爷编的,爷爷走时,还在给木马编尾巴。“爷爷!”小男孩伸手要抱,林砚赶紧按住他的肩,指了指腰间的布偶:“你看这光,爷爷编木马时,是不是说要等你长高,给你编更大的竹马?”
小男孩愣了愣,眼泪掉在布偶的微光上。竹木马的影子淡了些,可紧接着,竹架上的竹编物件全动了起来:竹篮晃着要装菜,摇篮摇着像有婴儿,全是村民心里念着的“用旧了的暖”。“邪祟在借竹编织执念!”林砚让三村村民举着油灯围过来,刚要说话,竹林深处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一道黑影窜到竹架后,手里拿着根缠着紫纹的竹篾,正往竹编上缠。
“是饲祟人的人!”张阿婆攥紧绣帕,溪头村的周伯举起旧橹就要追,却被林砚拦住:“别追,他在织阵!”顺着黑影的动作看去,竹架上的竹编竟按着某种规律排列,竹篾上的紫纹连成一道扭曲的纹路,和石板上的“饲”字隐隐呼应——这是“织祟阵”,邪祟要借竹编的“缠”,把村民的执念织成网,困在村里。
黑影见被识破,突然将竹篾往地上一插,竹林里的雾气瞬间浓了,竹架上的竹编突然“呼”地飞起,朝着众人扑来。“举灯说回忆!”林砚挥起清蛊剑,布偶的微光与三村油灯交织,一个竹编匠人突然喊道:“我师父编这竹篮时,故意留了个错针,说这样的篮子才结实,能装一辈子菜!”他手里的油灯亮了亮,扑来的竹篮瞬间化作黑烟。
“我娘给我编的摇篮,底是双层的,怕我摔着!”“我爹编的竹筐,把手缠了软竹,怕我磨破手!”村民们的喊声此起彼伏,油灯的光穿透雾气,织祟阵的紫纹开始褪色。黑影急了,抓起地上的竹篾就要往自己身上缠,竟要借自身执念催强邪祟,林砚纵身跃起,清蛊剑带着布偶微光劈向竹篾——竹篾断裂的瞬间,黑影发出一声闷哼,往竹林深处逃去,留下一片带紫纹的竹屑。
众人跟着布偶的微光追到竹林深处,只见一棵老竹下藏着个竹编的“镇祟篮”,篮子里铺着块深色的布,布上织着复杂的纹路,竟和黑令牌、石板的纹路拼在了一起,形成半个圆形的图案。“这是饲祟人的织纹!”林砚拿起布片,布偶突然贴了上来,微光顺着织纹游走,竟在布片背面映出一个模糊的“坛”字,“他们要集齐纹路,在某个地方设‘总坛’,养那只大邪物!”
竹溪村的村民围了过来,老匠人拿起镇祟篮:“林先生,我们跟你们走!这些竹编是用来暖家的,不是给邪祟当织线的!”他把断裂的竹篾扔在地上,点燃了油灯,“我们给大家编竹灯笼,装着油灯,走再远也亮堂!”
很快,竹溪村的村民编出十几个竹灯笼,把油灯装在里面,三村的灯火变成了四村的竹灯串,沿着竹林小径往地图上下一个村子走去。布偶的微光映着竹灯笼的光,照亮了地上的竹屑,也照亮了布片上那半个圆形的织纹——他们离饲祟人的总坛越来越近,而这串越来越长的灯火,正像一把被人心暖意焐热的刀,等着劈开那藏在黑暗里的织祟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