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口的咸腥海风卷着潮汐,漫过连片枯褐的红树林——往日盘根错节的“海岸卫士”,此刻只剩稀疏的枯杆斜插在滩涂里,秋茄的呼吸根泛着灰黑,被一层黏腻的盐淤浆裹得严实,桐花树的叶片卷成焦筒,连潮间带的招潮蟹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空荡的洞穴。保护区的老陈蹲在红树桩旁,指尖抠着根须上的淤浆,眉头拧成疙瘩:“这呼吸根是红树的‘肺’,现在全被堵死了,上周还能看见小白额雁歇脚,这周连鱼都不来浅滩了。”远处,刚补种的红树苗歪歪斜斜倒在淤水里,嫩根一拔就断,渗着黑汁。
林砚踩着退潮后的滩涂走近,星晶源核贴在枯红树的呼吸根上,金红色光芒刚渗入就被滞涩的力量挡回:“不是缺水,是根系被啃空了。”他拨开根须旁的盐淤浆,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针孔——那是“蚀根蛊”,蛊母残留的盐枯蛊息与河口淤浆结合而成,细如发丝的虫体专钻秋茄、桐花树的呼吸根,吸食汁液后分泌高盐淤浆,既堵死根系的通气孔,又让红树无法排出体内盐分,最终枯败而死。
“我们试过冲淤,可海水一涨潮,淤浆又把根糊住了!”老陈急得直跺脚,指着远处的水文标,“明天就是大潮期,水位要涨三米,蛊虫会跟着潮水淹了新种的红树苗,到时候连黑嘴鸥的栖息地都保不住!”苏清寒指尖凝起月华,刚触到盐淤浆,银辉就被盐分蚀得发暗:“它们裹着盐壳藏在根须里,硬清会伤呼吸根,而且潮间带一乱,泥沙更容易垮塌。”
林砚目光落在滩涂中央的原生秋茄林——那片红树虽也叶尖发黄,却仍有粗壮的呼吸根突破淤浆,潮水流过时能看见细微的气泡,显然是整片红树林的地脉核心。“这是百年红树王,扎根最深。我用星晶力稳住它的主根,引地脉活水冲散盐淤浆,激活呼吸根的通气功能,你用月华化‘净根露’,顺着根系渗进去剥蛊,还能中和盐分。”他说着,纵身跃到红树王下,将星晶源核嵌进主根的老裂里,金红色光芒顺着纵横的根系蔓延,淤浆里的盐分渐渐被稀释,呼吸根上的针孔竟慢慢渗出清水。
苏清寒抬手凝出漫天银白净根露,细密地洒在滩涂上——露水滴入呼吸根的针孔,像带着韧劲的细流,溶解蛊虫外的盐壳,将蚀根蛊一一剥离,被净化的虫体化作细碎的有机质,混进滩涂成了养料。枯红树旁,嫩白的新根正悄悄冒出,补种的树苗也挺直了枝干,招潮蟹试探着爬出洞穴,举着螯足丈量湿软的滩涂。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的潮声,老陈突然大喊:“大潮来了!”只见浑浊的潮水裹挟着无数蚀根蛊,像灰色的浪头扑向新生红树林,所过之处,刚复苏的根须又蒙上了盐淤浆。
林砚立刻催动星晶力,将红树王的地脉之力聚成一道金红色的“潮脉屏障”,横在原生林与新植区之间——大潮撞在屏障上,顺着边缘分流,蚀根蛊被挡在外侧,屏障后的滩涂仍保持着澄澈。“清寒,把净根露凝成水网,罩住潮间带!”苏清寒点头,将月华力融入潮水中,银白的水网在滩涂上铺开,潮水里的蚀根蛊一触水网就被净化,盐分随水流排入深海,滩涂下的新根终于挣脱束缚,深深扎进泥沙。
半个时辰后,大潮退去,滩涂上的红树呼吸根泛着水润的光泽,桐花树冒出嫩绿的新叶,黑嘴鸥的身影出现在天际,盘旋着落在红树桠上。老陈望着重新爬满招潮蟹的滩涂,眼眶泛红:“红树活了!这‘海岸卫士’又能挡风暴了!”
林砚掏出一块嵌着星晶与月华的秋茄木牌,递给老陈:“挂在红树王上,能守住河口地脉,蚀根蛊不会再来了。”夕阳下,红树林的枝叶在海风里摇曳,呼吸根随着潮汐开合吐纳,潮间带的鱼虾群游过浅滩,与远处的候鸟构成灵动的画卷。
苏清寒望着东北方向的海平线:“黄海滩涂传来消息,碱蓬草成片发白枯死,丹顶鹤的觅食地快没了,怕是地脉盐度失衡。”林砚握紧星晶源核,目光望向海天相接处:“那我们就去黄海,让碱蓬草重新铺红滩涂,留住候鸟的觅食场。”
两人并肩走在退潮后的滩涂,秋茄木牌的光芒与地脉共鸣——从长江口的红树林到黄海的碱蓬滩,双脉守护者的足迹,始终追着潮汐的节律,用力量让每一寸海岸重新扎根生机,而这份守护,就像红树的根系,终将在咸淡水的交汇处扎得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