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的日头毒得厉害,晒得蛊田的土都发脆,连结界的降温都显得弱了几分。林砚刚走到田边,就看见阿禾蹲在蛊田边缘,眼圈红红的——那几株靠近松树林的银花,叶子蔫得打卷,花瓣也失了光泽,像被抽走了力气似的。
“林哥哥,银花又蔫了。”阿禾戳了戳干硬的土,“晨露溪的水不够浇这边,昨天浇的水,今天就干了。”
老周背着共鸣仪赶来,屏幕上的青蓝线条跳得急促:“土温快四十度了,银花耐旱,但边缘的土保不住水,得想办法把晨露溪的水引到这儿来。”
苏晴提着竹篮路过,里面装着刚采的苦菜,闻言停下脚步:“有办法,谷里以前用过‘竹管引水’——把老竹子劈成两半,去掉竹节,接成管子,从晨露溪一直铺到田边,水就能顺着管子流过来了。”
阿禾一听,立马站起来:“我去砍竹子!我跟着族里的叔叔学过劈竹!”
林砚笑着点头,和老周一起去晨露溪选竹管的起点,苏晴则留在田边,用苦菜叶盖住蔫掉的银花根部,暂时挡住烈日。
谷西的竹林里,阿禾握着小斧头,费力地劈着一根老竹。竹子粗,她劈得额头冒汗,却不肯歇:“快点劈好,银花就能喝到水了。”林砚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教她顺着竹纹劈——“劈竹要跟着纹路走,像银花要顺着灵气长一样,省力气。”很快,一根根劈好的竹管码在旁边,像一排碧绿的玉管。
族人也赶来帮忙,有的接竹管,有的在田边挖小沟,让水流能顺着沟绕着银花根走。孩子们则拿着小铲子,在沟边堆土,防止水渗到外面。阿禾跑前跑后,给大家递水,看到竹管里流出第一股清水时,拍手跳起来:“水流过来啦!银花有救啦!”
清水顺着竹管,缓缓流进田边的小沟,渗进干硬的土里。蔫掉的银花像喝到了甘泉,叶子慢慢舒展开,花瓣也重新泛起微光。老周蹲在旁边,用仪器测了测水质:“晨露溪的灵气都顺着管子过来了,比直接挑水还管用。”
午后,苏晴在老槐树下支起了石磨,把泡软的凉粉籽倒进布里,让孩子们帮忙搓——“今天做银花冰粉,用晨露溪的水调,再撒上银花碎,解解暑气。”阿禾凑在旁边,帮着把银花碎撒进冰粉里,白色的冰粉上缀着淡白的花瓣,像撒了层碎雪。
族老坐在藤椅上,看着竹管里流淌的清水,又看了看孩子们围着石磨的热闹模样,笑着说:“以前大暑,得靠年轻人一趟趟挑水,累得直喘气,现在有竹管引水,还有冰粉吃,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夕阳西下时,大家围着石桌吃银花冰粉。冰粉滑溜溜的,带着银花的清甜,一口下去,暑气全消。阿禾靠在林砚身边,手里捧着小碗,看着竹管里的水还在缓缓流进田里,银花在晚风中轻轻晃,像在点头道谢。
“林哥哥,明年大暑,我们还能用竹管引水吗?”阿禾小声问。
林砚摸了摸她的头,腕骨上的星辰印记映着夕阳,和竹管里的水光连在一起。苏晴和老周在旁边说着明年要把竹管铺得再长些,孩子们吵着下次要自己搓冰粉,槐树下的笑声混着水流声,比冰粉还甜。
“当然能。”林砚轻声说,“以后每个大暑,我们都一起引水浇花,一起吃银花冰粉,看着银花好好的,日子好好的。”
晚风掠过,竹管里的水还在流,银花瓣上沾着的水珠,映着夕阳的光,像撒了满天的星星。原来守护从不是难事,不过是一根竹管、一碗冰粉,还有一群人一起,把日子过得清甜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