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坍塌的硅基母巢时,戈壁的风已不再裹挟沙砾,反而带着一丝湿润的暖意。林砚掌心的月魂蛊核悬在半空,红光像细碎的星子般往下飘——落在干裂的土地上,原本泛白的土块竟慢慢染上淡红,几株蜷缩的骆驼刺从缝隙里探出头,叶片上的绒毛沾着红光,轻轻舒展。
“没想到它连土地都能滋养。”苏清寒走在旁边,指尖碰了碰骆驼刺的叶片,剑鞘上还沾着母巢的铁锈,此刻却被红光裹着,锈迹一点点褪去,露出原本的银白。她忽然想起在峡谷里,剑光第一次裹上红光时的灼热感,忍不住笑了:“之前总觉得硅基能量无坚不摧,现在才知道,它也有怕的东西。”
林砚低头看着蛊核,上面那丝淡紫光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那是在母巢核心前,苏清寒的剑光替他挡住能量柱时,溅在蛊核上的痕迹。“不止怕,还能相互留痕。”他指尖轻轻碰了碰光纹,蛊核突然晃了晃,飘起一缕红光,缠上苏清寒的剑鞘,像是在回应。
途经废弃矿坑时,两人特意绕了进去。矿坑深处的暗金色甲壳碎片还散在地上,是之前核心守卫的残骸,此刻已被一层薄锈覆盖。林砚弯腰捡起一块碎片,上面的能量纹路早已黯淡,却在靠近蛊核时,碎片边缘泛起一丝极淡的红光,然后慢慢化成粉末。“连残留的硅基痕迹都能消掉。”他转头,看见苏清寒正用剑鞘拨开矿渣,露出下面一只蜷缩的月魂蛊幼虫——它大概是之前躲在缝隙里逃过一劫,此刻被红光裹住,慢慢展开翅膀,围着苏清寒的剑转了两圈,才朝着蛊巢的方向飞去。
走了三天,当那片熟悉的淡红光雾出现在视野里时,林砚忽然放慢了脚步。蛊巢的光雾比离开时浓了三倍,像一层流动的红纱,从谷口一直蔓延到深处的石台。走近时,无数米粒大的月魂蛊幼虫从光雾里飞出来,有的停在林砚的肩膀上,有的绕着苏清寒的发梢转,翅膀振动的声音汇成细碎的嗡鸣,像是在欢呼。
“它们好像认识我们。”苏清寒抬手,让一只幼虫落在指尖,它轻轻蹭了蹭她的皮肤,留下一点温热的红光。
林砚捧着蛊核走向石台,石台周围的紫色植被已长到膝盖高,叶片上的红光与光雾相连,形成一片柔软的“红毯”。他将蛊核放在石台中央,蛊核刚接触台面,就发出一道温和的红光,顺着石台的纹路扩散开来——谷内的光雾瞬间沸腾,像潮水般围着石台转了一圈,然后慢慢稳定下来,变成一层更浓郁的屏障,连空气里的甜香都变得更清晰。
两人坐在石台边的植被上,夕阳透过光雾,洒下一片橘红色的光斑。苏清寒从怀里摸出一块之前收集的硅基装置碎片,放在掌心:“之前总担心这些东西会没完没了,现在终于能放下了。”
林砚看着她掌心的碎片,忽然发现蛊核飘过来,红光扫过碎片,碎片竟慢慢变成了透明的晶体,里面还裹着一丝淡红——像是把硅基的残骸,变成了蛊巢的一部分。“不是放下,是变成了新的东西。”他指着晶体,“就像这场仗,不是结束,是开始。”
苏清寒抬头,看见光雾里的幼虫们正驮着细小的露珠,落在植被的根部,露珠里映着蛊核的红光。远处的谷口,几只刚飞来的月魂蛊幼虫正围着光雾打转,像是在确认这里的安全。
“那以后,我们还会来吗?”她轻声问。
林砚看向蛊核,它表面的紫纹轻轻闪烁,像是在回答。“会的,”他说,“说不定下次来,这里会有更多的植被,更多的幼虫,甚至……会有其他需要保护的东西。”
夕阳落下时,光雾渐渐变成了淡橙色,蛊核的红光也随之柔和下来。两人没有急着离开,只是坐在石台上,听着幼虫的嗡鸣,看着光雾里流动的光斑。这场跨越矿脉、峡谷与母巢的决战,最终没有留下硝烟,只留下一片慢慢复苏的生机——而这份生机,会像蛊核的微光一样,在这片山谷里,一直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