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溪边芦苇的绒毛上,李婶就挎着洗得发白的木盆来了——盆里装着孩子们的粗布衣裳,还泡着块搓得软透的皂角。她蹲下身,刚把衣裳按进水里,指尖就顿了顿:往常溪水是沁凉的,今天却带着点温意,像晒过太阳的井水,指尖再往下探,还能触到丝极轻的光颤,像有小光点在水里轻轻跳。
“清寒丫头!你们快来看看!”李婶直起身,朝谷中央的木屋喊,声音里带着惊喜,“这溪水不对劲,暖乎乎的,还发着光呢!”
苏清寒正帮小竹把石板拓本按符文分类——拓本铺在木桌上,每张都印着淡蓝色的恒辉纹路,小竹还在边角画了小小的草木标记。听见喊声,苏清寒随手把齿轮揣进衣襟,青铜光隔着布料贴在胸口,暖暖的。两人往溪边跑时,正撞见阿水抱着星核出来,星核的白光在她怀里轻轻晃,像是早就感应到了。
刚到溪边,苏清寒怀里的齿轮就开始轻颤,青铜光顺着她的指缝渗出来,滴进溪水里——水面瞬间泛起细碎的涟漪,涟漪上竟映出淡金色的符文影,像被打碎的星星,和石盘、符文石上的恒辉符文一模一样。“是遗迹的信号!”阿水立刻把星核举到溪边,白光落在水面上,符文影顿时变得清晰,还顺着水流往上游飘,像条引路的光带,“符文在引我们去源头!”
“溪源头有个老泉眼!”王伯扛着一捆柴路过,柴捆上还沾着松针和晨露,他放下柴,指着上游的方向,“以前天旱的时候,全靠那泉眼供水,后来泉眼周围长了太多野灌木,路不好走,就少有人去了。”
孩子们听说要去泉眼,立刻扔下手里的石子,围过来扯着苏清寒的衣角:“清寒姐姐,我们也去!我们能帮着拔草!”说着还举起手里的鹅卵石——正是之前齿轮画过符文的那些,石头上的淡金光还没褪,“我们给泉眼做标记,让它知道我们来了!”
往上游走的路果然不好走,野荆棘缠着灌木,时不时勾住衣角。阿水举着星核走在前面,白光扫过之处,荆棘像被温柔的手拨开,乖乖往两侧收拢,连带着灌木上的露珠都没掉几颗。快到泉眼时,苏清寒怀里的齿轮突然震动得更明显,青铜光几乎要从衣襟里透出来——泉眼旁立着块半人高的青灰色岩石,石面上刻着半块模糊的符文,刻痕里还嵌着丝极淡的黑灰,像没擦干净的墨渍,是影蚀残痕留下的痕迹。
“是控水符文!”小竹掏出石板比对,石板的蓝光映在岩石上,和半块符文重叠,“恒辉人用它调节溪水流量,还能净化水里的杂质!之前被影蚀影响,符文才没反应。”
苏清寒把齿轮轻轻贴在岩石上,青铜光立刻顺着刻痕爬上去,像细流漫过干涸的河床,每道纹路都被填得发亮。阿水用星核的光扫过岩石上的黑灰,白光所到之处,黑灰像被风吹走似的,瞬间消散,符文的刻痕变得清晰起来。小竹则把石板的蓝光覆在符文的缺口处,蓝光与青铜光交织在一起,缺口处慢慢凝出一层薄光,虽然没完全补满,却足够激活控水功能——泉眼的水流突然变得平稳,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大时小,原本有些浑浊的溪水,也渐渐变得澄澈,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
“这泉眼活过来了!”李婶掬起一捧水,水映着光,落在手心里温温的,“以后洗衣、浇地都方便了!”孩子们立刻把手里的鹅卵石摆在泉眼周围,按顺时针排开,石头上的符文亮起来,和岩石的光呼应,在水面织成一道隐形的光膜,落叶飘到光膜上,就被轻轻推到岸边,不会弄脏泉水。
傍晚时,村民们都提着木桶来泉眼打水,桶沿碰撞的声音、说笑的声音混在一起,热闹得像过节。张婶打了水,还特意给苏清寒递了杯:“你尝尝,这水比以前甜多了!”苏清寒接过杯子,指尖贴着怀里的齿轮,青铜光在她掌心映出个小小的“水”字符文——是林砚以前在石板上教她认的恒辉字,当时他还笑着说:“认会这个,以后就知道哪的水干净。”
正想着,那道熟悉的轻语又在耳边响起,温柔得像溪水的声音:“溪水清了,大家冬天就不用去远地方挑水了,也不怕冷了。”
夜色降临时,泉眼的光、石盘的光、磨坊符文石的光连在一起,顺着溪水绕了山谷一圈,像条发光的银带。阿水蹲在泉眼旁,笔记本上记满了控水符文的参数,星核的白光照着纸页,笔尖划过的声音很轻;小竹帮张婶把晒好的草药挂在泉眼旁的树枝上,草药的淡香混着溪水的潮气,很是舒服;苏清寒则攥着齿轮,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看着星光落在水面上,和符文的光一起闪——山谷的守护,又多了层和水有关的温暖保障,藏在每一滴澄澈的溪水里,也藏在每个人安稳的笑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