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雨幕刚歇,夏初的暴雨便裹着山洪从后山冲下。寒邻护脉岗的草顶被狂风掀飞一角,张叔和李伯正用镇邪草绳加固岗亭支柱,狗蛋带着小豆子、阿明抱着沙袋从寒月谷跑来——邻村的王汉子已经在田埂上大喊:“河沟漫水了!药田要淹!”
小玄鳞突然从狗蛋袖口窜出,尾巴泛着刺目红光,直指后山方向。“是山洪蛊!”狗蛋翻开护脉册,里面夹着林砚连夜画的新蛊图谱:山洪蛊形如水蛭,黑背生黄纹,专附在泥石流中,遇水即钻入人畜经脉,引发肿胀溃烂。“得用龙泉水混雄黄粉泼沟!”狗蛋指挥阿明和小豆子抬来半缸龙泉水,又撒了把雄黄粉——水面立刻泛起白沫,从上游漂来几条扭曲的黑黄水蛭。
林砚带着老周和邻村的青壮年赶到,扛着刚编好的竹篾防洪网:“把网铺在沟口,能拦住蛊虫!”众人冒雨将竹网沉入河沟,狗蛋又在网边插了七根刻着镇邪符文的木桩:“这是七星镇蛊阵,能定住蛊气。”
暴雨越下越大,护脉岗的储物架被积水泡得发胀。阿禾和王婶带着妇女们搬来新收的薄荷和艾草,在临时搭的雨棚下炒制防潮药包:“把药包塞在门框缝里,能防蛊虫爬进来。”王婶还把晒干的镇邪草粉混进糯米团,蒸了满满两笼“驱潮糕”:“吃了能顶住湿气,也防蛊毒攻心。”
傍晚时分,后山传来闷响,一股泥石流裹挟着黑黄水蛭倾泻而下。竹篾网剧烈震颤,狗蛋抓起朱砂笔在木桩上补画符文,小玄鳞突然腾空而起,尾巴扫过泥石流表面,竟凝结出一层冰壳——原来山洪蛊遇寒即僵。“快泼冷水!”狗蛋大喊,邻村的村民们立刻从井里打水泼向泥石流,水蛭们纷纷蜷缩成球,被竹网拦住。
危机稍解,两村人挤在岗亭里吃驱潮糕。老周望着被洪水泡软的田埂,忧心忡忡:“这雨再下,蛊虫怕是要顺着水钻进村子。”林砚翻开《护脉要诀》:“得在进村路口挖三道‘人’字形沟,沟里撒生石灰和镇邪草灰,再埋七枚刻着两村族徽的青铜钉。”
狗蛋带着新苗们冒雨挖沟,小玄鳞在泥里穿梭,每到蛊气重的地方就用尾巴戳出小洞。阿明照着图谱辨认:“这里是山洪蛊的巢穴!”狗蛋立刻撒下混合着龙泉水的雄黄粉,土里钻出数十条水蛭,被小玄鳞一口吞下——它的鳞片竟因此泛起淡金色光泽。
午夜雨停时,三道防蛊沟已经挖好,青铜钉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邻村的李伯突然指着后山惊呼:“看!”只见山洪退去的地方,竟露出半截刻着古蛊文的石碑,碑顶盘着条石质巨蟒,双目镶嵌着两枚小玄鳞般的金珠。
狗蛋用镇邪草灰扫过石碑,碑文渐渐显现:“寒月邻村,共护龙脉,以血为契,蛊不侵......”老周摸着石碑感叹:“原来两村祖上就有护脉盟约,这石碑是镇脉基石。”林砚取出朱砂笔,在碑上补全了被风雨侵蚀的符文:“如今咱们重新立约,护脉岗就是新的镇脉石。”
天蒙蒙亮时,两村人在岗亭前的空地上种下七棵镇邪树,树根缠着两村的红绳。狗蛋把今天的事画进护脉册,小玄鳞用尾巴蘸着朱砂,在画旁印了个闪电形状的金印——代表暴雨中的守护,也代表山洪蛊的初次败退。
春末的这场暴雨,让护脉岗真正成了两村的屏障。岗亭里新增了防潮的火塘和储水陶罐,储物架上整齐码着雄黄粉、龙泉水和新晒的镇邪草;田埂间的温脉符换成了双层符纸,还系着驱潮的艾草香囊。狗蛋教新苗们辨认山洪蛊的痕迹时,老周在一旁笑着对林砚说:“护脉这事,就像编竹篾网,得把两村人的心思都编进去,才结实。”
而那半截石碑,被两村人用红布裹着抬进护脉岗,立在储物架旁——它不再是被遗忘的古物,而是成了两村人携手守护的新图腾。护脉的故事,在山洪退去后的晨光里,又翻开了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