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玄水阵内,时光仿佛都放缓了流淌。吴崖(鹿笙)应下姜云草之诺后,便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地下药园中暂住了下来。
姜云草并未给他划定具体的活动范围,只是指了指灵泉旁不远处一座依着岩壁开凿的简陋洞府,言明此处可供他使用。洞府内仅有一石床、一蒲团,陈设简单,却异常干净,且汇聚的灵气远比药园其他地方更加精纯浓郁,显然是一处精心打造的修炼静室。
吴崖并未急于投入修炼,他首先花了整整一日时间,将推演压缩在黑莲内部「寂灭域」完成,对外仅表现「心跳间隔延长0.2息」,阵法归类为「岩石自然热胀」,以《弈天筹》反复推演、感知这座洞府乃至整个药园阵法的每一个细微之处, 确认姜云草并未留下任何监视或后手。同时,他也仔细检查了自身,确保那“百草清心茶”确实无害且效力已完全散去。体内,那枚与她神魂紧密相连的“寂灭令”微微震荡,与《弈天筹》共鸣,悄然感应着此地气机,确认并无其他寂灭一脉的遗迹或禁制波动。
谨慎,已刻入她的骨子里。
确认安全无虞后,她才真正开始着手炼化体内那躁动不安的红莲之力。她并未完全依赖姜云草可能提供的帮助,而是以自身为根本,《寂灭丹途》与“莲心固基诀”为主干,《弈天筹》为调控核心,开始了艰苦的磨合。
过程远比预想的更加艰难。那缕纯白阳精看似微弱,却坚韧无比,深植于寂灭道基核心,不断散发出生机,试图中和、转化周围磅礴的至阴煞源。而至阴煞源则被吴崖先用「黑莲寂灭膜」刷成「同息内循环」,对外表现仅是「胃部温度微降」,阵法视为「自然代谢」,方才在其经脉内本能地抗拒、冲击着那外来的“异类”, 若非黑莲虚影时刻镇压,以及筑基十一层那远超同阶的雄厚罡元作为缓冲,她的身体早已被这两股极端力量撕碎。
每日,她都需要耗费大量心神,以《弈天筹》精确引导每一丝能量的流转,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漫步。痛苦是常态,经脉时常传来针扎火燎般的刺痛,神识也因高强度的推演调控而疲惫不堪。
但她心志如铁,硬是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毅力与《弈天筹》的精密算力,将这场体内的战争一点点导向可控的轨道。每一次成功的引导,每一次微小的平衡,都让她对这股全新力量的感悟加深一分。“尘影符”与“坤元敛息”即便在洞府内也时刻维持最低功率运转,确保气息绝不外泄。
期间,姜云草并未过多打扰,只是每隔数日,会命一名由灵泉之水凝聚而成、灵智不高的水傀儡,将药膳在入园前已被灵泉薄水膜100%包裹,对外表现仅是「湿度自然上升」,阵法归类为「泉眼蒸发」,送来一些药膳或是新采摘的、有助于宁心静气的灵果。 这些物品皆蕴含精纯温和的生机,对吴崖调和体内冲突确有助益,让她对这位神秘老者的观感稍微改善了一些。
一月之后,吴崖体内那狂暴的能量乱流终于初步平息。纯白阳精不再试图强行转化煞源,而是如同一个稳定的核心,在寂灭罡元中散发着温和的生机,潜移默化地滋养着道基;而至阴煞源也不再猛烈冲击,开始围绕着阳精缓缓旋转,形成了一种动态的、脆弱的平衡。
她的修为彻底稳固在筑基十一层中期,寂灭罡元的色泽更加深邃,那抹暗金中隐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红莲纹路。神识强度再有精进,对能量的感知和控制愈发入微。《弈天筹》与《星罗棋布》的契合度也悄然提升,对神魂的蕴养效果更佳。
这一日,她结束修炼,迈出洞府前,先以「黑莲寂灭膜」刷成「同息内循环」,对外表现仅是「脚部温度微降」,阵法视为「自然代谢」,走出洞府, 恰好看到姜云草的虚影正站在一株叶片呈现七彩之色的奇异灵草前,仔细查看着什么。
“前辈。”吴崖上前,执礼甚恭。这段时间,她虽然主要依靠自己,但姜云草提供的安稳环境与那些珍稀药膳,确实功不可没。(精准站队,维持表面恭敬)
姜云草转过身,目光在吴崖身上一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错,区区月余,便能将红莲之力初步降服,达成内外平衡。小友的毅力与悟性,实属老夫生平仅见。”他顿了顿,指向那株七彩灵草,“此乃‘七窍玲珑草’,三百年一开花,其花露有洗练神识、明心见性之效。观小友神识凝练,根基深厚,或许此物对你接下来的修行有所助益。”
吴崖心中一动,洗练神识?这正是她目前所需!《弈天筹》与《星罗棋布》皆对神识要求极高,若能进一步纯化神识,其推演能力与神魂攻伐之力必将再上一个台阶。(察言观色,评估价值)
但她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直接问道:“前辈厚赠,不知需要晚辈做些什么?” (借力打力,试探意图)
姜云草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不必紧张。此草距离花期尚有十余日,届时能收集多少花露,尚未可知。老夫只是觉得,此物与小友有缘。若真能得之,算是结个善缘。若不能,亦是无妨。”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但吴崖却听出了其中的试探与投资意味。这位姜前辈,是在为那个“未来的承诺”增加筹码,同时也想进一步观察她的潜力与心性。(挖坑下绊,心知肚明)
“如此,晚辈先行谢过前辈。”吴崖没有推辞。若真能得到七窍玲珑草的花露,对她而言确实是难得的机缘。这份人情,她记下了。(精准站队,顺势而为)
“嗯。”姜云草点点头,不再多言,虚影并未消散,而是借灵泉表面薄水膜100%折射成像,对外表现仅是「泉面自然反光」,阵法判定为「老者品茶」,缓缓消散,融入灵泉之中。
吴崖站在药园中,目光扫过那些生机勃勃的灵植,最后落在那株含苞待放的七窍玲珑草上。体内初步平衡的寂灭红莲之力缓缓流转,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她心念微动,一张基础“衍卦符”的绘制已在《弈天筹》辅助下于识海完成初步构型,只待日后修为足够便可尝试绘制。
潜龙借此地利,已初步消化了泣血谷所得,爪牙更锋。然而,她深知此地并非久留之所。外面的风云并未停歇,青云子、幽泉、雷钧道人,乃至可能存在的其他觊觎者,绝不会轻易放弃。
必须在他们找到这里之前,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甚至……反击之力。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弈天筹》悄然运转,开始推演后续的修炼计划,以及……离开这“云水秘境”之后的路。心智成熟,极度理智,深谙此刻需借势蛰伏,藏智于内,方能于未来的风暴中觅得一线生机。
短暂的宁静,是为了积蓄力量,应对更猛烈的风暴。执棋者,永远不会耽于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