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市尚未收复,中国驻印军第一集团军的作战地图上,红色的箭头便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南延伸,指向了滇缅公路上日军在滇西境内的最后一个重要据点——遮放。
攻克芒市,如同斩断了日军在滇西的一条粗壮臂膀,但遮放,连同更南方的畹町,依然像楔子般钉在国境线上。集团军总司令李锦深知,必须乘胜追击,不给日军任何重整旗鼓的机会。在芒市战役尚未完全结束时,南进的号角已然吹响。
遮放,地处芒市以南,地势较芒市更为低洼,周围多为丘陵和坝子(山间小盆地),河流沟渠纵横,水田密布。这种地形,既限制了大规模装甲部队的展开,也为防守方提供了诸多的天然屏障。日军在芒市失守后,仓促集结第五十六师团残部、第二师团一部及部分后勤、警备单位,由第二师团师团长冈崎清三郎统一指挥,企图在遮放及其周边山地,依托南宛河等水系和原有工事,进行节节抵抗,迟滞中国军队的攻势,为畹町乃至缅甸境内的防御争取时间。
第一集团军前进指挥部内,灯火通明。李锦召集了刚刚经历芒市苦战的主要将领,部署遮放战役。
“芒市已下,倭寇胆寒,然遮放之敌,犹作困兽之斗。”李锦的声音沉稳有力,目光扫过沙盘上遮放的地形,“此地水网稻田遍布,不利于我装甲部队大规模突击,但亦同样限制了敌军之机动。我军当以步兵为主,辅以炮兵及必要之坦克支援,多路并进,分割包围,逐点攻克。”
他随即下达作战命令:
“副总司令孙立人,指挥新一军(欠50师,该师留芒市休整警戒),为右翼兵团,沿滇缅公路以东山地,向遮放以东迂回,切断遮放与畹町之联系,并自东向西压迫遮放之敌。”
“副总司令楚南河,指挥第七军之第1机械化步兵师、第2装甲师(抽调部分坦克及自行火炮组成特遣队),配属集团军直属炮兵一部,为中央兵团,沿滇缅公路正面,向遮放发起主攻,吸引敌军主力。”
“副总司令沈德威,指挥新二军(104、105师)及新三军,为左翼兵团,沿滇缅公路以西,渡过龙川江,向遮放西南方向实施大范围迂回,彻底封锁遮放之敌西逃及南窜之路!”
“集团军直属特种作战司令部王大山部,立即派出侦察小队,渗透至遮放周边,尤其查明南宛河渡口、主要桥梁及日军核心阵地情况。”
“各部务必克服地形困难,加强步炮协同,遇水架桥,遇敌猛攻!目标:合围遮放,全歼守敌!”
深秋的南宛河,水流因雨季尾声而依然湍急。这条河流,成为了拱卫遮放北面的天然防线。日军在河北岸构筑了前沿阵地,并在几个主要的渡口和桥梁处布置了重兵,埋设了地雷,河面上的桥梁大多已被破坏。
遮放以北,南宛河北岸,中央兵团,第七军第1机械化步兵师在王强师长的率领下,作为全军攻击的锋刃,率先推进至南宛河北岸。浑浊的河水在眼前奔流,对岸起伏的丘陵之上,日军的太阳旗在焦土和硝烟中隐约可见,钢筋混凝土碉堡的射击孔如同恶狼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北岸。
王强放下望远镜,面色凝重。他知道,这道看似平静的河流,将是进攻遮放的第一道,也是最为凶险的关卡之一。
师属炮兵团的m101型105毫米榴弹炮和配属的集团军m114型155毫米重炮,在观测员的引导下,对南岸已知的日军阵地开始了猛烈的炮火准备。
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划过天空,砸向南宛河南岸。巨大的水柱如同死亡的森林般在河面不断升起又落下,河水被剧烈搅动。对岸的日军前沿阵地更是被一团团黑红色的火球和浓密的烟尘所覆盖,泥土、碎木和金属碎片被抛向空中。
然而,日军的主要工事多巧妙地构筑在河岸丘陵的反斜面或经过加固的自然岩体中。尽管炮火声势浩大,但对这些坚固支撑点的实际毁伤效果,远不如看上去那般显着。
炮火刚刚向纵深延伸,尖锐的哨声便在北岸响起。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师属工兵营的官兵们,扛着沉重的门桥组件、铝制浮箱和橡皮艇,从隐蔽处跃出,奋不顾身地冲向河岸。他们要在日军火力复苏前的宝贵窗口期内,架设起通往对岸的生命线。
然而,日军的反应极其迅速。几乎在炮击停止的瞬间,对岸丘陵的多个暗堡中,九二式重机枪沉闷而持续的射击声和九六式轻机枪急促的点射声便骤然响起!
刹那间,炽热的弹雨如同泼水般覆盖了河面和北岸滩头。子弹打入水中,发出“啾啾”的恐怖声响,溅起无数细密的水柱;子弹打在岸边的岩石和泥土上,噗噗作响,激起一片片烟尘。
工兵们完全暴露在这片死亡金属风暴之中。
正在拼接m2 treadway 浮桥的工兵,被侧射而来的机枪子弹击中,惨叫着跌入河中,浮桥组件失去控制,顺流漂走。操作橡皮艇的士兵,奋力划桨,但橡皮艇瞬间就被打出十几个窟窿,快速漏气下沉,艇上的士兵被迫跳入激流,有的被河水冲走,有的则在泅渡时成为日军的活靶子,鲜血从他们身上涌出,迅速在浑浊的河水中晕开,形成一道道转瞬即逝的殷红。试图固定缆绳的工兵,手刚抓住绳索,就被飞来的子弹打断了手臂……
“火力掩护!压制对岸机枪!”
前线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北岸的中国军队所有火力点全力开火,重机枪、迫击炮、甚至步兵手中的加兰德步枪,都向着对岸日军枪口焰闪烁的位置猛烈射击,试图压制敌人,为工兵争取宝贵的时间。子弹在空中交织对飞,爆炸声、枪声、呐喊声、垂死者的哀嚎声与南宛河的流水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残酷的战争交响乐。
工兵们凭借着惊人的勇气和牺牲精神,在血与火中顽强作业。架桥作业屡次被打断,又屡次重新开始。每一寸浮桥的延伸,每一个门桥的固定,都浸透了工兵们的鲜血。南宛河的河水,在被炮火搅浑的基础上,更添上了一抹悲壮的暗红。
“压制对岸火力!坦克,上前直瞄射击!”
王强在指挥所里焦急地命令。
面对南宛河南岸日军疯狂的火力阻击,强渡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几辆伴随的 m4“谢尔曼”坦克和m7“牧师”自行火炮,深知工兵和步兵的危急处境,毅然决然地开到了河岸相对开阔、但也更容易暴露的地段。它们不顾自身安危,用车载武器向对岸喷吐火舌的日军火力点发起了决死直瞄射击。
“谢尔曼”坦克的76毫米主炮沉稳地喷出火球,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精准地凿在对岸日军机枪堡的射孔附近,炸起一团团夹杂着混凝土碎块和木屑的火光。每一次命中,都意味着一个威胁渡河部队的火力点被暂时或永久地压制。m7“牧师”自行火炮则以其105毫米榴弹炮进行近距离的曲射和半直瞄射击,炮弹划着低伸的弹道,砸向日军设置在反斜面和丘陵顶部的迫击炮位及观察所,有效地削弱了日军的指挥和纵深火力支援。
这些钢铁巨兽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力,部分反坦克火力开始向它们集中。炮弹在坦克周围爆炸,跳弹发出刺耳的尖啸。一辆“谢尔曼”的履带被日军一式47毫米速射炮打断,瘫在河岸,但其余车辆依旧顽强地持续开火,为河中的兄弟部队分担着死亡的压力。
与此同时,在更广阔的战线上,其他部队也在想方设法渡过这条死亡之河。
新一军的“水鬼”突击队:在上游一段河道拐弯处,孙立人命令新38师挑选出的上百名水性好的官兵,组成突击队。在夜暗和炮声的掩护下,他们仅穿着短裤,身上绑着绳索,嘴里叼着刺刀,手持m1卡宾枪或汤姆逊冲锋枪,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河水中,奋力向对岸游去。他们避开主流,利用河中的沙洲和芦苇丛作为掩护。尽管不断有人被冷枪击中或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但仍有数十人成功抵达南岸,迅速占领了小块滩头阵地,用火力骚扰日军侧翼,并拉起了多条用于后续部队攀渡的缆绳。
新二军的秘密架桥:在下游水浅流缓处,沈德威指挥的工兵部队,趁着夜色和上游激战正酣的噪音掩护,开始了秘密架桥作业。他们使用就地砍伐的竹木和随身携带的预制构件,在齐腰深的水中奋力施工。日军的巡逻队偶尔会发射照明弹,工兵们便立刻潜伏在水中,只露出鼻孔,待光亮熄灭后再继续作业。这是一场与时间和死亡的赛跑。
整个南宛河战线,枪炮声震耳欲聋,杀声席卷两岸。中国士兵们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勇气,在北岸火力的全力掩护下,乘坐一切可用的工具——门桥、橡皮艇、木筏,甚至抱着木头和空的汽油桶——呐喊着冲向对岸。河水不断被子弹和炮弹炸开,落水的士兵挣扎着,但后续者依旧毫不犹豫。
经过一天一夜的浴血奋战,鲜血染红了南宛河。凭借着火力的优势、工兵的舍生忘死、步兵的英勇无畏以及多路并进的战术,第一集团军终于在第七军正面、新一军上游突击点和新二军下游架桥点等多个地段,成功实现了突破。
越来越多的部队渡过南宛河,建立的桥头堡被不断巩固和扩大。工兵们顶着零星的抵抗,奋力将重型浮桥最后的关键段落架设完毕。当第一辆满载士兵的Gmc十轮卡,摇晃着驶过浮桥,稳稳踏上南岸土地时,预示着遮放的第一道,也是最险峻的一道屏障——南宛河防线,终于被战士们用钢铁的意志和血肉的牺牲,硬生生地撞开了!
渡过南宛河后,遮放外围的战场形态陡然转变。广袤的丘陵、交错的山脊与散布其间的坝子(山间小盆地),使得战斗变得更加分散和复杂。日军放弃了固守连续防线的企图,转而化整为零,利用每一个傣族村落、每一片茂密的凤尾竹林、每一座突兀的小山包,构筑起一个个独立的抵抗巢穴,进行着顽强的迟滞作战。
面对这一变化,右翼孙立人将军的新一军,将其在兰姆伽训练中磨砺出的卓越山地战和小分队作战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新38师和新30师的官兵们,果断放弃了相对好走但极易遭伏击的主要道路。他们卸下沉重的背包和部分非必要装备,只携带m1卡宾枪\/加兰德步枪、汤姆逊冲锋枪、bAR自动步枪、基数弹药、手榴弹以及数日份的压缩干粮。在熟悉地形的当地向导和集团军“山魈”特战小队队员的引领下,如同灵活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隐入了遮放以东的崇山峻岭和原始雨林之中。
他们的战术核心是:绕过正面,渗透侧后,以小击大,制造混乱。
新38师的一个精锐排,在穿越一条名为“野牛箐”的险峻山谷后,突然出现在一个日军据守的傈僳族山寨侧后。日军正全神贯注防御正面可能的进攻,完全没料到攻击会来自背后的悬崖。该排以迅猛的冲锋枪火力和手榴弹开路,仅用二十分钟便解决了战斗,端掉了这个监视周边数条小道的眼睛。
新30师的侦察兵们,专门寻找日军的野战电话线。他们沿着线杆潜行,找到关键节点后,并非简单剪断,而是巧妙地搭线窃听,获取零散情报后,再用炸药炸毁线杆,制造更大破坏和更长的修复时间,使得日军各据点之间的通讯时断时续,指挥协调愈发困难。
在一条连接遮放与东部残余日军据点的小路上,新38师的一个连设下了完美的伏击圈。他们放过日军的侦察兵,待其满载弹药和食品的骡马队完全进入伏击区域后,才突然开火。bAR和轻机枪封锁两头,步枪和冲锋枪集中火力覆盖队形。战斗短促而激烈,日军护卫小队被全歼,所有物资被缴获或焚毁。此类袭击让日军后勤雪上加霜,前沿据点开始出现补给困难。
师长李鸿和唐守治通过无线电牢牢掌控着散布在广阔山区的各个分队。他们不断接收情报,下达指令,调整各部的渗透路线和攻击目标,确保这些看似分散的行动,最终都指向一个共同的目的:扰乱、削弱并最终瓦解日军在遮放东侧的整个防御体系。
在新一军这种 “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的持续打击下,日军指挥官发现自己陷入了噩梦般的境地:据点一个接一个失去联系,补给队屡遭劫杀,侧翼不断传来发现敌军主力的误报(实为新一军的小股部队)。其防御部署被搅得七零八落,首尾难顾,士气在无形的压力和持续的损失中不断下滑。遮放以东的山区,已然成为了新一军游刃有余的猎场。
在遮放中部相对平坦的坝子(山间盆地) 地区,副总司令楚南河指挥的第七军第1机械化步兵师,在师长王强的率领下,沿着滇缅公路及其两侧,展开了稳扎稳打的正面推进。
部队的机械化优势在这里受到了地形的严重制约。遮放坝子遍布水网稻田和灌溉沟渠,看似平坦,实则暗藏泥沼。
沉重的m4“谢尔曼”坦克和m7“牧师”自行火炮,其宽大的履带在公路上所向披靡,但一旦离开硬质路面,试图从侧翼迂回或穿越稻田时,就极易陷入深及履带的泥泞之中,动弹不得,成为日军炮兵绝佳的固定靶。负责运输步兵和物资的Gmc十轮卡和m3半履带车同样举步维艰,车队时常在狭窄的田埂上排成长龙,进退两难。
面对困境,机械化步兵们不得不离开车辆的庇护,回归最基础的步兵战斗。他们跳下卡车和半履带车,以班排为单位,分散在广阔的田野间。他们沿着狭窄、湿滑的田埂小心翼翼地前进,身体暴露在开阔地带。他们蹚过齐膝深、布满水蛭的灌溉渠,冰冷的渠水浸透军装。日军的抵抗就隐藏在这些田园风光之中:狙击手伪装在茂密的榕树或竹林树冠上,专挑军官、通信兵和机枪手射击,冷枪不时夺走生命;轻机枪巢设置在经过加固的村舍墙角或坟包后,等步兵进入射程才突然开火。
尽管遭遇困难,第七军官兵依然凭借着优势的火力和坚韧的意志,一步步向前挤压。对于暴露的日军火力点,紧随步兵的81毫米迫击炮和60毫米迫击炮能够迅速做出反应,进行压制性射击。一旦锁定日军固守的村落或竹林,师属105毫米榴弹炮便会进行精准的“拔点”轰击。能够活动的坦克和自行火炮,则在远处提供直瞄火力支援,用炮弹将可疑的房屋逐一炸开。步兵战斗小组则运用娴熟的战术:bAR自动步枪和轻机枪进行火力压制,其他士兵利用沟坎匍匐接近,最后用手榴弹和冲锋枪解决战斗。
战斗变成了对一个个“抵抗枢纽”——可能是一个村庄、一片竹林、一座砖窑——的逐一清除。每攻克一个点,部队才能向前推进几百米。过程缓慢而血腥,但王强师长坚持“占领一地,巩固一地”的原则,绝不冒进。
就这样,第1机械化步兵师以其强大的综合战力,像一台沉重而可靠的压路机,在遮放坝子地区碾碎了日军层层设防的企图,坚定不移地、一步一个血印地,向着遮放镇中心逼近。
左翼,龙川江以南,遮放西南的广阔地域
副总司令沈德威指挥的左翼集团,面临着最为艰巨和复杂的任务——渡过龙川江,在遮放西南更为广阔、日军据点更为分散、地形更为复杂的区域,执行大规模扫荡与战略封锁。
工兵部队首先需要在龙川江上架设浮桥。此处的江面虽不如南宛河湍急,但日军在对岸设有观察哨,并时不时以冷炮(通常是九二式步兵炮或迫击炮) 进行骚扰射击,江岸附近还可能布有地雷。工兵们在烟幕弹和北岸火力掩护下,冒着炮火和冷枪,奋力架设m2 treadway 浮桥,过程中不断出现伤亡。成功渡江后,先头部队立即建立起警戒阵地,掩护主力过江。
渡过龙川江后,第104师徐天鹰部和第105师罗振武部,以团、营为独立作战单位,像数把巨大的铁梳,开始清理龙川江以南、遮放以西的广袤区域。这里山林密布,村落零散,交通极为不便。
日军残存的步兵小队、甚至班组,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进行着顽强的游击式抵抗。他们在中国军队行进路线的侧翼打冷枪,偷袭落单的士兵或小股分队,破坏通讯线路。一次,104师一个先头连在通过一片橡胶林时,遭到来自林间隐蔽散兵坑的猛烈射击,短暂交火后日军便迅速撤离,留下了几具尸体和数名中国军队的伤亡人员。日军撤退时,在道路、桥梁、甚至村落入口布设了大量九九式地雷和诡雷。工兵必须时刻在前开路,使用探雷器小心翼翼地进行探测。即使如此,仍不时有士兵或骡马触雷,非死即伤,极大地迟滞了部队的推进速度,也造成了持续的心理压力。对于日军固守的较大据点,如勐卯镇,部队则集结优势兵力,调用师属山炮和迫击炮,进行标准的攻坚作战。在攻打勐卯时,105师一个团采取了三面围攻,网开一面的战术,但在“放开”的那一面,早已预设了伏兵,最终将试图突围的日军大部歼灭在镇外的稻田里。
尽管困难重重,新二军各部凭借严密的组织、优势的火力和坚韧的意志,稳步向前推进。他们的战略目标非常明确:占领遮放西南的几个重要制高点,如回环山、勐古坡。
经过一系列激烈的山地攻防战,104师和105师的部队最终成功攻克了这些关键山头。官兵们立即在山上构筑环形防御工事,建立观测所,并设置拦阻火力。站在这些制高点上,可以清晰地俯瞰通往缅甸八莫方向的几条主要通道。至此,日军从遮放向缅甸境内逃窜的最主要陆路通道被彻底封闭。
与此同时,新三军军长周卫国则率部承担起繁重的后方巩固任务。他的部队以营连为单位,像篦子一样反复梳理已经“占领”的区域,清剿隐藏的日军散兵游勇,恢复地方秩序,建立临时兵站。更重要的是,他们必须确保从龙川江渡口直至前线的那条漫长而脆弱的后勤补给线的安全。巡逻队日夜不停地沿交通线巡逻,打击小股日军的破袭企图,工兵则忙着修复道路和桥梁,确保弹药、粮食和伤员能够顺畅流转。
沈德威的左翼集团,以其特有的沉稳和全面,在看似次要实则至关重要的西南战场上,成功地完成了扫荡、封锁和巩固的三重使命,将遮放日军彻底孤立,并牢牢锁死了其西逃的退路。
随着三路大军的不断推进和压缩,遮放日军被逐渐包围在一个以镇中心为核心、不断缩小的包围圈内。冈崎清三郎意识到突围无望,下令部队收缩兵力,依托镇内的寺庙、学校、仓库等坚固建筑,进行最后的巷战抵抗。
此时,集团军直属炮兵发挥了决定性作用。周振邦指挥炮群,对已被标识的日军核心阵地进行了长时间的精确炮击。203mm重炮的炮弹落下,即便是坚固的砖石建筑也被炸成废墟。火箭炮的覆盖射击,则极大地杀伤了日军聚集的有生力量。
特种作战司令王大山手下的特战小队,在巷战中再次大显身手。他们潜入镇内,为炮兵指示目标,甚至直接对日军的指挥所、炮兵观察员进行狙杀和破袭。
总攻时刻到来。三路大军从东、北、西三个方向,同时向遮放镇内发起了最后的突击。巷战依旧是残酷的,但有了芒市作战的经验,各部队的配合更为娴熟。步兵、工兵、坦克(在镇外可用道路提供支援)紧密协同,逐屋争夺,逐巷清剿。
日军的抵抗虽然疯狂,但在绝对优势兵力和火力的打击下,已是强弩之末。经过数日激烈的巷战,遮放镇内的枪声逐渐稀疏下来。残存的日军被分割包围在几个孤立的据点内,相继被歼灭或被迫投降。
当一面残破但鲜艳的国旗在遮放镇中心原日军守备队司令部(已是一片废墟)的断壁上缓缓升起时,标志着这座滇缅公路上的重要节点,终于被中国驻印军彻底攻克。日军在滇西境内的最后一个堡垒,宣告陷落。
站在弥漫着硝烟和焦糊气味的遮放街头,李锦接到了各部的捷报。他的脸上并无太多喜悦,只有如释重负的凝重。遮放的光复,意味着滇西失地已基本收复,滇缅公路的打通指日可待。然而,目光向南,国门之外的畹町,以及更广阔的缅甸战场,依然等待着这支钢铁雄师去征战。短暂的休整之后,更大的战役,已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