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族遗迹最幽邃的腹地,隐藏着一个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的房间——族长密室。它并非简单地藏在某条通道尽头或暗门之后,而是在原本就经过一次〈空间折叠〉的隐秘区域之上,又叠加了第二重〈空间折叠〉。如同将一个盒子藏进另一个扭曲了维度的盒子深处。唯有在特定的空间坐标,以特定的频率注入独特的“灵感”能量,才能短暂地撕开那双重空间的壁障,显露出这个被时间遗忘的避难所。
当年那场浩劫,化学宗与以太派联手,雷霆万钧,攻势之猛烈、手段之酷烈,竟让蝉族人连逃向这最后避难所的机会都被彻底掐灭。整个族群,在族长密室的门户之外,便已凋零殆尽。讽刺的是,正因如此,这间凝聚了蝉族最高智慧与防御手段的族长房间,奇迹般地躲过了战火的洗礼和岁月的侵蚀。此刻,它依然保持着千年前的模样,纤尘不染,每一道古朴的纹路,每一件静置的器物,都凝固在时光之外,散发出一种近乎神圣的、冰冷的完美。空气凝滞,连最细微的尘埃也悬浮不动,仿佛置身于绝对的真空。
星依,就站在这片凝固的时光中央。她缓缓踱步,步履无声地踏在光滑如镜、不知何种材质铺就的地面上,环顾着这间保存完好的密室。最终,她的目光落在那张象征着蝉族最高权力的族长座椅上。座椅由某种温润如玉的深色矿石整体雕琢而成,线条古朴而威严。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过去,姿态从容地坐了上去。
坚硬的椅背贴合着她的脊骨,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她微微后仰,闭上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短暂地隔绝外界那隐隐传来的、沉闷的能量波动与厮杀声。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眼神清明,再无半点疲惫。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都被这双重折叠的空间彻底隔绝,无法侵扰此地的绝对宁静。
她无视了那象征着外界激战的微弱震动,伸手从族长座椅旁一个嵌入石壁的暗格里,取出了一本厚重的书册。书册的封面是某种奇异的生物皮革鞣制而成,呈现出深邃的暗金色,上面用古老的蝉族文字烙刻着两个大字——族志。她修长的手指拂过封面,感受着那历经千年依旧清晰的纹路,然后,平静地翻开了第一页。
然而,那尘封千年的秘密还未向她展露几行,异变陡生!
族长密室那绝对稳固、双重折叠的空间壁障,毫无征兆地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撕裂!刺目的白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雷霆,骤然在密室入口处炸开!光芒强烈到足以灼伤凡人的视网膜,瞬间驱散了室内柔和的光线,将整个无尘的空间映照得一片惨白。
白光敛去,四道身影如同被空间硬生生“吐”出来一般,踉跄着出现在密室之内。正是屈曲、幂、电荷、动量!
星依翻动书页的手指停在了半空。她并未抬头,只是那翻书的动作停滞了,一股无形的、凛冽如极地寒流的气息,以她为中心,无声地弥漫开来,瞬间填满了这原本绝对宁静的空间。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地压在每一个闯入者的胸口。
她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四位不速之客,如同神只俯瞰凡尘。那目光掠过电荷、动量、幂,最终,落在了屈曲的脸上。
四目相对!
屈曲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他看到了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深邃依旧,却再无半分他记忆中的温度,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如同在打量一件物品,一件……意外出现在此地的物品。
星依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不是微笑,更像是一种极致的轻蔑与嘲讽,如同看到几只蚂蚁爬上了神坛。
“呵……”一声清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嗤笑从她唇间溢出,清晰地回荡在这死寂的无尘空间里。“几只连‘高中’境界都未能企及的蝼蚁……”她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入耳膜,“能找到这里,摸到这族长房间的门槛,大概就是你们能力的穷极了吧?倒是让我……有点意外了。”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俯视感,仿佛他们的出现本身,就是一场不值一提的闹剧。
以太派众人向来以行动代替言语。面对星依这赤裸裸的蔑视和强大的压迫感,他们并未立刻暴起攻击,但也没有丝毫退缩。电荷、动量、幂,三人如同最精密的机器,瞬间调整了站位,隐隐形成合围之势,将星依锁定在中心。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座椅上的身影,全身肌肉紧绷,灵力在体内悄然运转,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四人沉重的脚步声,在这绝对安静、连尘埃落定都清晰可闻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突兀,每一步都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回荡出令人心悸的空响。
幂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快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纹路,每一件器物。她的感知力提升到极致,捕捉着任何一丝能量波动或机关陷阱的痕迹。几息之后,她紧绷的肩线似乎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同伴耳中:“没有机关。” 这是对环境的初步判断,意味着战斗将直接而残酷。
“没有机关”四个字,如同点燃引信的星火!
电荷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厉芒!那是一种混合了任务目标的锁定、被轻视的愤怒、以及对强大对手的极致兴奋!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整个人如同离弦的雷矢,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