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依其实并没有轮到她来看管这个店铺,她此番前来,只是专门为了接见杤藏吴公而来。这可是她和屈曲经过一番认真讨论后才决定的地点,每一个细节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处店铺有其独特之处,只出售花卉,与柳依的那所出售符箓的店铺全然不同。这样安排,也是有着别样的考量在其中。毕竟,万一这杤藏吴公是个不安分的主儿,真的要闹事,那对于依族来说,损失也不是很大,不至于伤筋动骨,还能及时将其处理妥当。
当然,除了这层考量之外,还有第二个目的,那便是考核了。对于那些想要加入依族的人,自然得考察他们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够不够格。通过这个店铺,便能从各个方面对他们进行一番审视,看看其品行、能力等各方面是否符合依族的要求,毕竟依族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加入的。
“哦,是要考核吗?”杤藏吴公到底也是个心思敏锐的人,一下子就洞察出了这一点,既然如此,他觉得主动询问才是明智之举,也好早做准备,便主动开了口。
“当然,请。”白依脸上依旧带着那优雅的笑意,微微侧身,伸出手,朝着远处的一处院落做了个示意的动作,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让他往那边走去。
杤藏吴公见状,先是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而后便抬脚朝着那处院落走去。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猜测着可能会面临的考核内容,是关于符箓技艺方面的考验,还是其他什么意想不到的挑战呢?越想心里越发没底,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了,只盼着自己能够顺利通过,真正加入依族,开启新的生活,摆脱之前的窘迫处境。
二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处深深的院落之中,此刻,这里已然彻底脱离了待客的范畴,周围安静得有些让人心里发紧。虽说距离起居室还有一段距离,可这段距离却仿佛横亘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此处与外界的轻松氛围隔绝开来。
在这处院落之中,花卉稀稀疏疏的,只是随意地起着点缀的作用,丝毫带不来那种繁花似锦的热闹之感。反倒是靠着墙摆放的那一排兵器显得无比显眼,每一件都透着一股冷峻厉之气,在那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或锐利或暗沉的光泽,仿佛随时准备着投入战斗一般,给整个院落都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我本身不过小学境界,而杤藏吴公却是初中境界,如果考核之中他突然动手,我却是没有保命能力了。”白依眉头微皱,心里头不住地思索着,眼神中隐隐透着担忧,一边观察着眼前的情况,一边想着万一出现意外该如何应对。
原本依族有着极为严谨的规矩,会给每一位引荐人才的人发放一张保命用的符箓。这可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物件,那可是关键时刻能保人一命的关键之物,毕竟引荐之人要面对的可能是完全陌生的对象,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所以这保命符箓就成了一道重要的安全防线。
然而此刻,正处于极为特殊的非常时期。整个依族都陷入了符箓供应极度紧张的局面之中,那些平日里用于防护的符箓都已经供不应求了,各个地方都在争抢着囤积,只恨数量太少,难以满足庞大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更别说去奢望什么保命符箓了,那根本就是想都不用想的奢望罢了。
白依心里清楚得很,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多么危险,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思绪也变得混乱起来。她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暗暗埋怨这糟糕的局势,可眼前的考核又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呀,毕竟这关系到依族人才的引进,只能咬着牙继续往下进行,心里则不断祈祷着杤藏吴公是个品行端正、靠谱的人,不会在考核之中突然动手,不然自己可就真的毫无保命能力了,那后果绝非自己能承担得起的,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却也只能强行稳住身形,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一切,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与懈怠,就等着接下来的发展了。
“你最擅长的是符箓,这里有纸,有墨,你先制作一张<求根符>让我看看。”白依的眉头紧紧皱起,双眼之中透着深思的目光,在经过长时间的沉思之后,终于语气凝重地说出了这番话。
在这里所摆放着的纸和墨,那可绝不是什么寻常之物啊,那纸乃是“力木”所制,那“力木”可是实实在在觉醒了物理天赋的,承载着物理天赋独有的特性,其质地也是迥异于寻常纸张,蕴含着独特的物理之力。而那墨,则是“碳酸章鱼”制成的,那“碳酸章鱼”可是觉醒了化学天赋的神秘生物,其产出的墨自然也有着旁人难以捉摸的化学性质,这般复杂的材料,组合到一起本就棘手得很。
而白依让杤藏吴公制作的<求根符>却是数学宗的,这跨学科使用材料来制作符箓,那难度简直超乎想象,已然不是简单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要知道,一般而言,一个流派的符箓自然是用本流派相关的材料来制作更为适宜,比如用“速度树”的纸,“加速度花”的汁液做成的墨,来制作与速度有关系的符箓,那成功的概率就比较高,那是因为材料之间有着天然的契合度,相互配合起来也顺畅。可越是像现在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越难以制作,不仅要精细地考虑如何巧妙融合不同宗的材料特性,还得万分谨慎地把握好其中的契合度,哪怕只是稍有差池,那这符箓可就制作失败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杤藏吴公听了白依的要求,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暗暗叫苦不迭,深知这可真是个极其棘手的活儿呀,可当着白依那严肃且充满审视意味的面,也不敢表现出丝毫的怯懦,只能硬着头皮,缓缓走上前去,战战兢兢地准备试着摆弄起眼前的纸和墨,心里则如同翻江倒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