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毛三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昨夜一夜未眠,毛三在套房的里屋地毯上将就了一夜,生怕那邪祟来袭。打开房门看到葛若楠还蜷缩在被窝里,头发乱糟糟地散在枕头上,半边脸埋在柔软的羽绒被里,呼吸均匀。
毛三站在床边看了两秒,最终还是没叫醒她,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黄符,轻轻放在床头柜上——那是他昨晚画的“镇魂符”,虽然比不上葛家的符箓精妙,但至少能挡一次灾。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林铁匠的电话。
“林师傅,您女儿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林铁匠激动的声音:“毛大夫!丫头今早能下床了,眼睛也不疼了,医生说再观察一天就能出院!”
“嗯。”毛三应了一声,“让她别去荒坟附近,阴气重的地方容易招邪。”
“晓得晓得!您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全家得好好谢谢您……”
“不必了。”
挂断电话,毛三最后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葛若楠,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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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京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毛三坐在长椅上,手里捏着一张回青柳村的硬座票。身旁的座位上放着一盒用油纸包好的桃酥——白芷生前最爱吃的那家老字号。
“喂!”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毛三回头,葛若楠气喘吁吁地站在不远处,马尾辫跑得松散,冲锋衣的拉链都没拉好,露出里面皱巴巴的t恤。
“你跑什么跑!”她大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连个招呼都不打?”
毛三沉默了一下:“你睡得正香。”
“放屁!老娘睡眠浅得很!”葛若楠从兜里掏出手机,“电话号存一下,万一再有邪祟找你,我也好及时支援。”
毛三接过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备注“江湖郎中”。葛若楠抢回去看了一眼,撇撇嘴,把备注改成“面瘫银针男”。
广播里开始播报检票信息,毛三站起身:“走了。”
葛若楠突然拽住他的背包带:“等等!”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用红绳串好,塞进毛三手里:“葛家的‘护命钱’,戴着能挡一次死劫。”
毛三低头看着掌心的铜钱,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发亮,显然是她常年佩戴的物件。
“太贵重了。”
“少废话!”葛若楠耳根微红,“就当抵你的房钱!”
毛三没再推辞,将铜钱挂在了脖子上。葛若楠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凑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小伙子,我昨晚睡的沉,你不会给我下药了吧,老实说你有没有动手动脚,要是老娘知道的话,把你手脚砍下来喂猪……”
没等毛三反应,她已经转身跑开,混入熙攘的人群中,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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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柳村·白家老宅**
毛三站在白家门前,手里提着桃酥。院子里,马婆婆正在晒药材,见他来了,独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丫头好多了。”她接过桃酥,叹了口气,“就是有时候……分不清自己是谁。”
毛三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马婆婆领他进屋。白芷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头——
左眼清澈,右眼冰蓝。
“毛……三?”她的声音忽高忽低,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毛三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鬼新娘的魂魄明明已经消散,为什么白芷的眼睛还会……
马婆婆压低声音:“前天下雨,她突然跑到院子里,说‘门要开了’。我追出去时,她正用指甲在泥地上画符——那符文老身从未见过,但看着就邪性。”
毛三走到白芷面前,轻轻抬起她的手腕。水葵印已经消失,但皮肤下隐约有青色的纹路在流动,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婆婆。”毛三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钱不多,但够她调理一阵子。”
马婆婆推辞:“你自己留着娶媳妇……”
“拿着。”毛三坚持,“白芷的病,我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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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仙观·阴谋**
群山环抱的道观内,葛洪涛负手立于祖师像前。
“师父。”葛若楠跪在蒲团上,额头抵着地面,“弟子无能,没找到带‘门’印记的人。”
葛洪涛缓缓转身。他看上去约莫六十岁,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如婴儿,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仿佛能看透人心。
“若楠。”他声音温和,却让葛若楠后背发凉,“你从小就不会撒谎。”
他抬手一挥,香案上的铜镜突然泛起涟漪,显现出酒店房间的景象——毛三心口的青铜印记正泛着青光!
葛若楠脸色煞白。
“给你三天。”葛洪涛丢下一部手机,“把他来观里吧,师傅并没有恶意,否则在你们窗外就早动手了……”
铜镜画面一变,显出白芷坐在窗边的身影。
葛若楠浑身发抖:“师父!她只是个病人!”
“守门人的标记出现在谁身上,谁就是钥匙。”葛洪涛冷笑,“你以为为师不知道?那丫头体内,还锁着半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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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来电**
毛三刚躺下,手机突然震动。
来电显示:葛若楠。
他接起来,听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毛三……”葛若楠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你能不能来葛仙观一趟?就现在……”
背景音里,隐约有铜铃疯狂摇晃的声响。
毛三握紧手机,脖子上的铜钱突然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