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
大海螺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急促,一阵比一阵紧急。
阿拉伯商人和刹帝利全部都变了脸色。
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因为首陀罗贱民们偷抢了女奴隶,双方最后闹得剑拔弩张,差点就打起来。
这一次?
还来?
“你们?”刹帝利们顿时齐齐的后退,一脸警惕的看向了阿拉伯商人。
但是没等阿拉伯商人开口说话,海港上的锣鼓却也都在这一刻齐齐的响了起来。
咚咚咚!
哐哐哐!
低沉的牛角号声更是贯穿了整个海港,从接二连三的望楼上传来,听的刹帝利们脸上齐齐的没有了血色。
“怎么回事?”
“海盗来啦?”
“这可是大白天啊?”
“快召集人手呀!”
一群刹帝利当即就乱成了一团,各有各的主意,除了个别清醒的人,其余多数人的脑海里面完全就是一团乱。
他们收钱可以,真要到了开战厮杀这些大事的时候,根本就不能立刻拿出决断。
跟他们这些人比起来,边上的阿拉伯商人们就果断的多。
“快,快让咱们的战船开进来,开进海港里面来。”
“所有人都上岸,都上岸上来。”
“去拿武器,去拿弓弩和长矛、盾牌。”
“快,快点。”
中年阿拉伯商人当机立断的态度直接稳定了所有同伴的心绪,旋即转头一脸狠辣的对着周围的武士们吩咐道:
“将他们带离这里,去找一处房子,将他们全部都看管起来。”
“谁要是敢带头闹事,就给我宰了。”
“死多少人,我会亲自去跟首领解释。”
霎时间,方才还一副精明的海商就变成了一位杀气腾腾的将军般,言语中充满了冷酷和淡漠。
一瞬间。
所有的阿拉伯武士和商人们都行动了起来,掏出号角呜呜呜的吹奏了起来,同时更是有人跑到了岸边,掏出颜色不同的三角旗帜,对着海面上游荡的战船挥舞,将消息传递出去。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直到这个时候,一群刹帝利们终于是彻底的回过了神,望着阿拉伯商人们的动作,想要开口阻拦,但是望着已经出鞘的弯刀,那森然的寒光将所有的话语都堵回了口中。
“怎么办?”
一众人全部都看向了中年刹帝利,等待他做出决定。
只是,中年刹帝利哪里能够做的了决定,他们只是刹帝利啊,这种事情根本就轮不上他们决定,甚至是问都不配问,多问一句都是罪。
“跑吧!”
“跟着他们一起走啊!”
中年刹帝利大吼了一声,旋即就带着一众人跟随在阿拉伯商人们的身后,随着他们一起往码头深处撤退。
所有人的内心都充满了慌乱。
尤其是这群刹帝利们,别看他们在码头上耀武扬威,但是他们的心里却是十分清楚,这群阿拉伯商人们都是凶悍的人。
现在连这群人都要暂避锋芒,就连海面上的战船都要开进海港,登陆避让,那海面上来的势力究竟有多么强?
海盗?
那只是慌乱之下的胡言乱语罢了。
什么海盗敢来这里打劫?
天竺怎么说也是国力强盛的大国,凶悍的阿拉伯商人来此贸易都要守规矩的强大国家。
咚咚咚!
呜呜呜!
战鼓越来越急促,号角越来越雄浑,整个码头在这一刻彻底的混乱了起来。
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丢下了手中的货物,尽皆抱头鼠窜,四处逃散。
一名名吠舍士卒慌里慌张的从码头后方赶了过来,所有人的衣甲都松松垮垮,看起来没有一丁点的战斗力,身躯虽然谈不上瘦弱,但却看不见一个雄壮、勇悍的士卒。
尤其是边上还有阿拉伯武士存在,几乎一个人都能够比得上两个吠舍士卒。
“快,快去防守。”
“弓箭手,弓箭手快列阵。”
“刀盾手,长矛,顶上去,快顶上去。”
“所有人列阵,赶快列阵,该死的废物们!”
一名满脸胡子的刹帝利贵族骑着枣红色的战马站在士卒的后面,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催赶着手下尽快列阵,脸上的汗水像是擦不完般,一直擦个不停。
轰轰轰!!!
一堆堆火柴被点燃,吠舍士卒抱着一罐子猛火油,沿着大军歪歪扭扭的阵列前方浅浅的倒出了一条火线。
弓箭手们则是急急忙忙的上着弓弦,旋即顺着队列间的缝隙,急忙赶到了最前方的地方站定。
呼呼呼!
所有人的呼吸都像是一台台被拉扯的破风箱一般粗重、费力,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了恐惧和慌乱之色。
天竺南方已经承平太久的时间了。
这里雨水充沛,农业灌溉顺畅,已经连续好几年都是丰收之年,已经很多年没有叛乱和争斗了。
所有的士卒都已经松懈多年,日常除了去军营里面点卯之外,就是在城池里面找份合适的工作。
哪里会想到今日竟然要上阵厮杀。
紧张、慌乱、恐惧。
种种情绪如同海浪一般,不停的冲刷所有吠舍士卒的内心,压力如同看不见的大手不断的收紧,让所有人的神经越发的紧张。
呕!
一名吠舍士卒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下一秒,犬吠士卒哗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全部都趴在地上狂吐了起来。
“啪!”
“噼啪!”
一根根皮鞭无情的抽打了过来,领兵的刹帝利们满是愤怒的鞭打所有崩溃、呕吐的士卒,口中怒喝连连:
“废物。站起来!”
“列阵,列阵!”
“不准吐!都不准吐!”
“去死!”
皮鞭抽的力道很重,哪怕是有着衣甲的保护,仍旧抽的士卒皮开肉绽,脸和脖子上瞬间血肉模糊,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大唐士卒身上,整个军队早就已经哗变了,但是犬吠士卒却是神奇的没有哗变不说,原本的恐慌和紧张全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所有被打的人都不呕吐了,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哀嚎间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重新维持住了队列。
就在这般哄闹、喧嚣的气氛中,远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白色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