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符上的洞口突然喷出股黑烟,在半空凝成阴傀门主的脸,面具上的青铜纹路在红光里泛着冷光。“第九子,你的血够热吗?”门主的声音裹着风声砸下来,九根盘龙柱上的母线索突然暴涨,像毒蛇般朝着李屿风缠来,“今晚的满月,正好用来祭阵。”
旺财突然从嘴里吐出红糖馒头,对着黑烟狂吠,馒头落在地上的瞬间炸开,红糖浆溅在母线索上,竟让那些线状物剧烈抽搐,像是被烫到的蛇。李屿风趁机握紧青铜令牌,手背上的梅花印与九枚令牌共鸣,在头顶织成道金色的网,将母线索挡在三尺之外。
“老九留的糖,比你的傀线厉害。”李屿风笑着咬破指尖,将血滴在令牌上,九枚令牌突然射出红光,顺着母线索倒流,在九根盘龙柱上烧出九个焦黑的印记——正是九子的名字。
阴傀门主的脸在黑烟里扭曲起来,“你以为唤醒残魂就能赢?”他突然指向地宫穹顶,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巨大的月亮倒影,月光惨白如纸,照在母线索上竟让它们长出倒刺,“满月之力会让九锚阵自我修复,三个时辰内,你们若破不了三个锚点,整座城都会被拖进阴气池。”
话音未落,黑烟突然消散,黄符上的洞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三行字:“三锚点,分别在城西乱葬岗、南郊废弃水厂、市中心百货大楼。破则阵弱,守则城亡。”字迹边缘泛着黑气,显然是用极阴的血写的。
旺财突然对着乱葬岗的方向呜咽,爪子在地上刨出个小坑,坑里竟露出半截黄符,是凌霜画的“归位符”,边角沾着点石榴花瓣——是从茶馆后院带出来的。“师姐他们在那边!”李屿风抓起符纸,九枚令牌突然自动分成三组,每组三枚,悬浮在三个不同的方向,“分头行动!”
他刚要朝着百货大楼的令牌跑去,地宫入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玄机子和墨尘撞开母线索冲了进来,两人黑袍上都沾着黑泥,显然是从密道一路闯过来的。“这老东西玩阴的!”玄机子的青铜铃铛缠满了断成半截的母线索,铃铛声都带着杂音,“刚在密道里发现新的战书,说满月时要让三个锚点同时爆发出阴气!”
墨尘往地上撒了把金粉,金粉在暗红色的字迹上炸开,显露出更深层的刻痕:“每个锚点都有‘守阵傀’,是用当年九子的骨头炼的,普通法术伤不了。”他指着乱葬岗的方向,“凌霜和晓晓已经去那边了,我们得赶在子时三刻前……”
话没说完,百货大楼方向的令牌突然剧烈震动,母线索在地面拼出的“战”字开始扭曲,最右边的一竖突然断裂,化作只骨手从地里伸出来,五指关节处还缠着没烧尽的黄符——是凌霜的“冰符”。
“晓晓他们有危险!”李屿风抓起对应百货大楼的三枚令牌,手背上的梅花印烫得他指尖发麻,“师傅,你们去废弃水厂,我去百货大楼,满月升到头顶前在城隍庙汇合!”
玄机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九颗用朱砂裹着的糯米团,“老九当年藏的‘镇魂米’,能暂时镇住守阵傀的阴气。”他往李屿风兜里塞了三颗,又把青铜铃铛塞给他,“这铃铛能聚阳气,关键时刻摇三下。”
李屿风接过铃铛时,指尖触到个硬东西,是玄机子藏在铃铛缝里的草莓糖,糖纸已经被汗水浸得发潮。“含着糖,就不疼了。”玄机子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哽咽,转身拽着墨尘往废弃水厂的方向跑,黑袍下摆扫过母线索,竟在上面留下串梅花状的焦痕。
旺财突然叼住他的裤脚往地宫深处拽,那里的阴影里竟藏着条暗道,墙壁上的刻痕与百货大楼的布局吻合。“你怎么知道这儿有密道?”李屿风被逗笑了,小狗对着他摇尾巴,嘴里还叼着半块红糖馒头,显然是苏晓晓塞给它的“干粮”。
穿过密道时,母线索从头顶的石缝里垂下来,像挂在头顶的绞索。李屿风摇了摇青铜铃铛,桃木铃舌的响声让那些线状物纷纷后退,露出墙壁上的涂鸦——是九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拉手围着个香炉,其中最矮的那个手里画着颗糖,旁边写着“小九”。
“老九画的?”李屿风摸着涂鸦,手背上的梅花印突然发烫,密道尽头传来百货大楼的音乐声,混杂着女人的尖叫。他加快脚步冲出去,发现自己站在百货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惨白的应急灯照着满地的碎玻璃,空气中飘着股铁锈味,与城隍庙祭坛的血腥味一模一样。
“救命!”个穿导购服的女人蜷缩在车底,指着电梯口的方向,“那里……那里有骨头在动!”
李屿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电梯轿厢悬在半空,钢缆上缠着无数根母线索,轿厢底下吊着个巨大的骨架,肋骨间还插着半截桃木剑,正是当年九子用的武器。骨架的手骨握着块青铜令牌,背面刻着“老三”两个字,与玄机子给的令牌纹路完全吻合。
“守阵傀。”李屿风握紧手里的三枚令牌,镇魂米在兜里发烫。骨架突然转动脖颈,空洞的眼窝射出红光,朝着他甩出根母线索,线尾的倒刺刮过旁边的汽车,钢板竟像纸一样被划开。
旺财突然扑上去咬住母线索,倒刺扎进狗嘴的瞬间,小狗发出声愤怒的呜咽,嘴里的红糖馒头渣顺着线索流过去,竟在骨架的手腕处烧出个小坑。“原来你这小馋狗藏了私货。”李屿风笑着掏出镇魂米,往骨架的肋骨缝里扔去,糯米遇着阴气立刻炸开,桃木剑的断口突然冒出青烟,在地上画出个小小的阵法。
“老三的‘破骨阵’。”李屿风认出这是破阵图上的注解,赶紧将刻着“老三”的令牌按在阵法中心。令牌与桃木剑产生共鸣,骨架突然剧烈摇晃,肋骨间的母线索纷纷断裂,露出里面的东西——是半块发霉的饼,饼里嵌着颗牙齿,牙面上刻着个“三”字。
“是当年的干粮。”李屿风突然想起玄机子说过,老三总爱把吃的藏在骨头缝里。他捡起牙齿的瞬间,骨架突然化作光点,与令牌融为一体,百货大楼方向的母线索全部瘫软在地,像断了的琴弦。
应急灯突然恢复正常亮度,那个躲在车底的女人探出头,手里攥着张撕碎的海报,背面竟贴着张黄符,是墨尘画的“避阴符”:“刚才有个穿黑袍的先生塞给我的,说拿着能保命……”
李屿风刚要说话,青铜铃铛突然响了两声,是玄机子约定的信号——废弃水厂那边出事了。他摸出颗草莓糖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突然听见头顶传来苏晓晓的喊声:“屿风哥!乱葬岗的锚点破啦!”
抬头望去,满月已经升到百货大楼的楼顶,月光透过玻璃天窗照下来,在地上画出个巨大的梅花。李屿风握紧剩下的令牌,突然明白阴傀门主的阴谋——破三个锚点不是结束,而是要让九锚阵的阴气全部涌向剩下的六个点,形成更可怕的“六煞局”。
他朝着密道跑去,旺财紧随其后,小狗嘴里的红糖馒头渣在地上画出断断续续的轨迹,像在指引方向。路过电梯时,李屿风瞥见轿厢壁上的倒影,自己的身后竟跟着三个模糊的人影,手里都举着青铜令牌,其中最左边的那个,嘴里似乎含着颗金牙。
“老九?”李屿风回头时,人影突然消散在月光里,只留下股淡淡的草莓糖味。他摸了摸兜里的青铜铃铛,突然加快脚步——满月还在升高,剩下的六个锚点,正等着他们去破。
而在城隍庙的地宫深处,那根最后燃烧的香突然爆出火星,在黄符上烧出的洞口里,隐约能看见更多的骨架正在苏醒,每个骨架的手里,都握着块青铜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