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友客鑫的屋顶上。
小杰、奇犽和雷欧力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旅馆时，走廊里的壁灯已亮起昏黄的光，映得三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老长。
雷欧力一进门就把外套甩在椅子上，一屁股瘫坐在床沿，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包——里面鼓鼓囊塞着叠成方块的戒尼。
他把纸包往桌上一倒，哗啦啦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来，算算我们今天的战果！”雷欧力掰着手指头，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节奏飞溅。
“首先是那枚钻石，市价300万戒尼，这可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然后是剩下的现金，扣掉给老板的成本和零碎开销，还剩240万；
最后是今天掰手腕收的报名费，一共275万！”他顿了顿，伸出手掌在三人面前晃了晃，“加起来足足815万戒尼！”
小杰看着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和那枚在灯光下闪着光的钻石，眼睛亮了亮，却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是贪婪之岛的最低拍卖价要九十亿以上……”
“八十亿和八百万，差了一千倍啊。”
奇犽靠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窗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果然按正当方法，就算再赚十年也凑不够。”
“其实……比腕力也不算什么正当方法吧。”
小杰挠了挠刺猬头，想起那些输了钱后懊恼离去的人，声音里带着点愧疚，“感觉像在利用别人的好胜心。”
“到后来来挑战的，不都是些抱着侥幸心理，或者拼命想翻本的家伙吗？”
奇犽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真正只是来凑热闹的，早就被连续的失败吓退了。”
雷欧力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嗨呀，这有什么关系！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欸？”小杰和奇犽同时看向他，脸上写满惊讶。
雷欧力得意地扬起下巴，手指在桌面上敲出轻快的节奏：“事情闹得越夸张越好——你们以为我真指望靠掰手腕赚够八十亿？”
“什么意思？”小杰凑近了些，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那枚钻石和掰手腕，都只是个诱饵。”
雷欧力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机密大事，嘴角却忍不住向上翘，“我要引的是地下的‘鼹鼠’。”
“鼹鼠？”小杰更困惑了，“抓老鼠干什么？而且地下的鼹鼠能值多少钱？”
“烦死了！你这小鬼听我慢慢解释！”雷欧力伸手揉了揉小杰的头发，把那撮刺猬头揉得更乱，
“我说的鼹鼠，是指那些在地下世界钻来钻去的家伙——高利贷、黑市商人、情报贩子，甚至可能是黑帮的外围成员。
忘记了吗，不要以为我那个时候查资料就没有听到莫里那短暂提起的话语！”
他指了指窗外远处闪烁的霓虹：“我们把‘能轻松赢走300万钻石’的消息散播出去，闹得人尽皆知，那些嗅觉灵敏的家伙肯定会找上门。
他们要么想趁机捞一笔，要么想把我们拉进更深的地下交易里——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机会。”
小杰眨了眨眼，似乎有点明白，又好像没完全懂。
奇犽却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猫眼：“你是想利用他们接触到地下渠道？比如……非法的竞拍？”
“宾果！”雷欧力打了个响指，拍了拍奇犽的肩膀，“还是你这小鬼聪明！八十亿靠正当途径凑不齐，但地下世界总有捷径——当然，风险也大得多。
不过现在，我们首先得等‘鼹鼠’自己露出头来。”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
小杰看着桌上的钻石，突然想起那个戴眼镜的神秘女孩——她最后默默离开的背影，和雷欧力说的“地下鼹鼠”，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奇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别想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雷欧力已经把钞票重新塞进纸包，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明天继续去摆摊，把动静闹得再大一点。我就不信那些家伙能沉得住气。”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八十亿的目标依旧像座遥不可及的山，但雷欧力的话，却让这漆黑的夜晚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就像在等待一场未知的雨，既可能带来泥泞，也可能冲刷出一条新的路。
第二天的阳光刚漫过跳蚤市场的摊位顶，雷欧力就带着小杰和奇犽守在了昨天的展台旁。
那枚切割精美的钻石被重新摆进丝绒托盘，在晨光里泛着诱人的光。
“走过路过别错过！价值 300 万的钻石免费送 —— 只要你能赢过这位少年！”
雷欧力站在展台边，扯开嗓子吆喝，手还不忘拍了拍小杰的肩膀，“报名费只要 1 万戒尼！1 万换 300 万，这买卖值不值？！”
很快就有零星的路人围了上来。一个穿着工装、胳膊上肌肉鼓鼓的男人探头看了看小杰，撇撇嘴：“只是个孩子而已，我来试试。”
他刚要掏钱，旁边突然有人拽了拽他的袖子。
是个昨天就守在这儿的围观者，此刻正压低声音劝道：“还是算了吧！这小鬼邪门得很 —— 昨天连赢 500 个人，听说被他弄断手的就有 20 多个！”
“真的假的？” 工装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回了手，眼神里的跃跃欲试瞬间变成了忌惮，“看着瘦巴巴的……”
“信我，别去触霉头！”
雷欧力听着人群里的议论，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 —— 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如我所料，谣言传得比跳蚤市场的臭味还快。这样一来，普通的挑战者会变少，但真正 “有兴趣” 的人，就该现身了。
果然，没过多久，人群里挤进来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都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和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们没看钻石，也没看小杰，只是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一圈展台，最后落在雷欧力身上。
雷欧力立刻堆起笑迎上去：“两位先生，要不要来挑战一下？1 万戒尼，赢了就是 300 万的钻石！”
矮个男人摇了摇头，声音平稳得没起伏：“不了。我知道他赢不了这位少年 —— 昨天我也来看过。”
雷欧力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提起了警惕：“那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吗？”
“你想赚更多的钱吗？” 高个男人没绕弯子，目光直直射向雷欧力，“比在这里赚的多得多的钱。”
“哦？” 雷欧力挑眉，故意露出好奇的神色，“此话怎讲？”
“与其在这里赚些小钱，” 矮个男人终于开口，声音尖细得像针尖，“不如我给你们介绍个能赚大钱的地方 —— 是这里的数百倍，不，数千倍。”
小杰和奇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雷欧力搓了搓手，摆出一副被说动的样子：“有这种好事？那可得去看看！”
“跟我们来吧。” 高个男人转身就走，矮个男人紧随其后，两人步伐不快，却总能精准地避开人群，像是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小杰赶紧凑到雷欧力身边，压低声音问：“雷欧力，这两个人就是你说的‘鼹鼠’吗？”
雷欧力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也轻声回：“嗯。上钩的鱼，还挺肥。”
“咦？” 小杰更困惑了，“不是说鼹鼠吗？怎么又变成鱼了？”
“你很烦哎！” 雷欧力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刺猬头，“随便怎么形容都行，重点是他们能带我们找到钱！”
奇犽在旁边嗤笑一声：“笨蛋。他是说这两个人油水多，值得跟着。”
两个西装男人似乎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是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
穿过几条喧闹的小巷，又拐进一条几乎没人的窄道，最终停在一扇其貌不扬的铁门前。
门是旧的，上面还锈着几个模糊的涂鸦，看起来和旁边废弃的仓库没区别。
高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个金属牌，在门侧的凹槽里刷了一下。
“咔哒” 一声轻响，铁门向内打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入口 —— 居然是个隐藏的地下电梯。
“进去吧。” 高个男人侧身让开，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雷欧力拍了拍小杰的背，率先走了进去。小杰和奇犽对视一眼，也跟着踏入了电梯。
金属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阳光和喧嚣，只剩下电梯启动时轻微的震动声，带着他们向未知的地下深处沉去。
在那两个西装男的引领下，小杰一行人穿过一条灯光忽明忽暗的狭窄通道。
通道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水渍，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脚下的地面坑洼不平，稍不留意就可能被绊个踉跄。
终于，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类似古罗马竞技场的巨大空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台呈环形围绕着中央的比赛场地，看台上已经稀稀拉拉地坐了不少人，他们或交头接耳，或紧盯着场地中央，眼神中满是期待与贪婪。
矮个男人带着小杰他们来到一处视野绝佳的看台位置，从这里往下望去，比赛场地的每一处细节都能尽收眼底。
矮个男人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起来：“这个比腕力大赛采用的是无差别奖金制。
随着比赛开始，各位可以自由下注，胜利者将获得下注金总额的 10% 。这里每一场比赛涉及的金额，那可都是以亿元来计算的。”
“也就是说，赢一回奖金至少能有千万级别？” 雷欧力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兴奋地搓了搓手。
“根据具体情况，奖金数额还可能远超千万。” 矮个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过，作为介绍你们参加比赛的报酬，我要拿走胜者奖金的 50% 。” 矮个男人话锋一转，直言不讳地说道。
“50%？！这也太多了吧！” 雷欧力一听，顿时跳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哼，不经我介绍，你们根本没机会参加这个比赛。”
矮个男人不屑地冷哼一声，“再说了，你们自己也可以下注，压这个小鬼（小杰）赢，赔率肯定会大幅上升，说不定最后能赚 100 倍以上呢。”
雷欧力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权衡利弊后，眼中闪过决断的光芒，转头看向小杰：“原来如此…… 干了！我们上吧，小杰！”
小杰用力地点点头，身上的斗志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热了起来。
奇犽靠在看台的栏杆上，双手插兜，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然而，就在众人摩拳擦掌，场内气氛逐渐升温之际，一个异变陡生。 一个皮肤惨白如纸的男人大步走上了比赛台。
他身着一件黑色长风衣，衣角随着他的走动肆意摆动，油腻的头发紧紧贴在头皮上，那对深陷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光。
他的出现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让嘈杂的看台安静了不少。
“事发突然，比腕力赛到此为止。”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如同从地狱深渊传来的恶魔低语，瞬间打破了场内原本的嘈杂，“条件拍卖现在开始。”
说罢，他打了个响指，身旁立刻有手下捧着一叠印刷单，开始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发到各位手上的照片，请务必仔细过目。” 惨白男人继续冷冷地宣布，“上面印着的 7 名男女，就是这次的目标。”
雷欧力接过单子，目光刚一落在照片上，便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个戴眼镜的女孩…… 我记得！”
小杰凑过去瞧了一眼，也跟着说道：“比腕力的时候，她来过！”
奇犽敏锐地捕捉到周围人群中传来的窃窃私语：“这些家伙…… 难道和昨晚的事件有关？就是地下拍卖会被袭击的那事……”
惨白男人对周围的议论声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继续宣布规则：
“得标条件是抓到目标人物。每成功抓到 1 名目标，将给予 20 亿的支票奖励。
本次行动没有时间期限，目标无论是生是死，都无所谓。请各位一旦抓到目标，就立刻联络我们。”
“一个人 20 亿……” 小杰小声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震惊。
雷欧力迅速在脑海中计算起来：“全部抓到的话，那可就是 140 亿啊！”
“作为参加费，请各位缴纳 500 万。” 惨白男人补充道。
雷欧力毫不犹豫地看向小杰和奇犽，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要参加！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话音刚落，看台上的人群瞬间沸腾了。 人们对着印刷单指指点点，大声吆喝着：
“快，接下传真的过来，看看有没有有用的情报，有价值的我出钱买！”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而狂热。
雷欧力心急如焚，催促道：“我们也得加快步伐了，这么一大笔钱，可不能被别人抢了先！”
奇犽却一脸淡定，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用着急，就那群乌合之众，根本抓不到目标的。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能让黑帮都感到棘手，甚至不惜临时变更计划也要悬赏他们，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看来黑帮昨晚在地下拍卖会的损失，比想象中还要惨重得多。”
“地下拍卖会居然被袭击了……” 雷欧力喃喃道，脸色凝重起来，“难道是他们干的？所以才要悬赏这些盗贼？”
“是啊，去偷黑帮的拍品，这些家伙胆子可真够大的。”
奇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过，我们心里应该已经有数了 —— 幻影旅团。”
“幻影旅团？！” 小杰惊呼出声，心猛地一沉，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么说的话，酷拉皮卡怎么样了？他可是一心想找幻影旅团报仇……”
奇犽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莫里的身影，回想起昨天莫里临走时说的话：
“我去找酷拉皮卡，看看情况……” 可现在，他们既不在一起，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小杰急得抓耳挠腮，头顶仿佛要冒出烟来，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莫里会采取什么行动：“莫里那么靠谱，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雷欧力也心急如焚，在看台上来回踱步：“以他的性子，说不定去调查昨晚地下拍卖会的事了…… 不行，得问问清楚。” 说着，他掏出电话，拨通了莫里的号码。
与此同时，奇犽也拿出电话，打给酷拉皮卡。然而，两人都只听到电话那头单调的忙音，始终无人接听。
看台上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被隔绝开来，小杰和奇犽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而雷欧力，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在心底骤然升起 ——
在这个充满阴谋与危险的友客鑫市，他们的伙伴，似乎陷入了远超想象的巨大危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