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江婉的缝缝补补和林见深的缓慢康复中飞速度过,在煞凶碎片入驻镇煞厅后的第二个月,老宅的“疲惫”与“创伤”开始以一种令人不安的方式显现出来。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江婉的脸上,她轻轻的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晴朗,江婉心情也不错,因为林见深的醒来以及不断的康复。
江婉像往常一样,先为林见深擦拭了身体,然后端起水盆准备去厨房清洗。当她走过主宅通往西厢的回廊时,突然注意到墙壁上有一块奇怪的污迹。
那污迹只有巴掌大小,呈深褐色,看上去有些恶心。它的颜色既像干涸了很久的血痂,又像木头内部严重腐朽后渗出的脓斑。污迹的边缘极不规则,仿佛是某种液体流淌后留下的痕迹,黏腻的扒在古老的墙板上,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
江婉不禁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起这块污迹来。她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发现它并不是普通的污渍,而是一种带有粘性的物质。这让江婉心里有些犯了嘀咕,她不知道这污迹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它是否会对人体造成危害。
她决定先把水盆放好,再回来仔细研究一下这块污迹。她快步走到厨房,将水盆放在水槽里,然后转身回到回廊。当她再次看到那块污迹时,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了。
她以为是连日暴雨返潮留下的水渍,并未太在意。老宅太老了,有些斑驳实属正常,随后变去照顾林见深了。
然而,当她在下午时分再次路过那个地方时,却惊讶的发现那块污迹似乎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它不再是之前那种不起眼的小污点,而是明显地扩大了一点点。不仅如此,它的颜色也好像变得更深了一些,原本的浅褐色逐渐被一种更浓郁的色调所取代。
当她再次走近那块污迹时,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钻进了她的鼻子里。这股味道很微弱,但在老宅固有的陈旧木香和淡淡霉味的衬托下,却显得格外突兀。这种铁锈味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让人不禁心生疑惑。
她停下脚步,蹙眉仔细打量。污迹的表面并不平整,微微凸起,像是墙皮之下有什么东西正缓慢的渗透出来。她伸出手指,犹豫了一下,再次轻轻触碰了一下。
这次指尖传来的那种感觉异常诡异,既不是水汽带来的湿润,也不是一般的冰冷,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粘腻感和彻骨的寒意。仿佛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了某种腐败生物的粘膜,那股寒意顺着指尖迅速蔓延,一股寒流在她的身体里不断肆虐。
她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手,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那股寒意并没有随着她的回缩而消失,反而顺着她的手臂,沿着脊椎一路攀爬,让她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和恐怖,她立刻意识到,这绝不是普通的水渍或者霉斑所能带来的。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某种可怕的存在。
她立刻回到卧室之中,向林见深描述了自己的发现。林见深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些许锐利。他听完描述后,沉默了片刻,眼中掠过一丝沉重。
“这?这是‘宅泣’?。”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一股无法言说的疲惫和无力。他缓缓的解释道:“这座老宅已经存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历经岁月沧桑,承受了无数的怨力冲击。而这一次,它所承受的怨力已经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导致其自身的‘镇’力被严重削弱。”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不安,然后继续说道:“那些原本被镇压封锁在老宅中的‘东西’,因为‘镇’力的减弱,它们所散发出的怨毒气息开始逐渐实体化。这些怨毒就像是被囚禁已久的恶魔,一旦有机会逃脱束缚,便会迫不及待的从建筑的每一个‘毛孔’里渗出来。”
他的描述让江婉不禁毛骨悚然,仿佛能看到这座老宅在黑暗中颤抖着,怨毒的气息如墨汁一般从墙壁、地板、门窗等各个角落渗出,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不已。
“就像人受了内伤,会咳出血一样,这是老宅在发出痛苦的‘哭泣’。”他的声音愈发低沉,“而西厢那边……情况只会更严重。”
他叮嘱着江婉:“别用手直接碰。用…旧布蘸着井水擦拭,虽然这可能没什么用。它的根源不在表面。”
江婉按照林见深所说的去做了。她小心翼翼的将冰冷的井水倒在那块污迹上,然后用一块柔软的布轻轻擦拭着。然而,无论她怎样用力,那深褐色的痕迹都丝毫没有改变,就好像已经深深的渗入了木材的纹理之中,永远无法被抹去。
更糟糕的是,当她擦拭时,那铁锈与腐败混合的气味反而变得更加浓烈了一些,仿佛被井水激发了出来。那股难闻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接下来的半天,江婉心神不宁。她穿梭于老宅中,照顾林见深,打理家务,但目光总会不由自主的扫过墙壁和地板。
接着,她的目光继续扫视着周围,很快就发现了第二处、第三处……以及更多的污迹。这些污迹仿佛是从黑暗中滋生出来的一般,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老宅的各个角落。它们就像是绝望的痤疮,悄无声息的蔓延着,侵蚀着这座古老建筑的每一寸肌肤。
尤其在西厢走廊附近,那些暗红色的污迹更是密集得令人咋舌。它们几乎连成了一片,将墙壁和深色的地板紧紧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诡异而恐怖的画面。
这些污迹散发出的浓重死亡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那片区域的光线都显得格外晦暗、粘稠,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影所笼罩,透不过气来。
而这座老宅,正在缓慢的溃烂与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