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门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起初还是沉闷的“咚咚”声,后来直接变成了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连脚下的青石板都跟着高频震颤,缝隙里不断涌出更浓郁的猩红血雾,将周围的石柱熏得泛出暗紫色。智邪将原本瘫在石柱上喘气,此刻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狂喜:“是血枪将他们!九位兄弟都来了,这次咱们十一邪将齐了,一定能冲出去!”
邪仙姬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看向许言年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挑衅:“许言年,就算你能操控文俶的力量,也挡不住我们十一邪将联手!等我兄弟们进来,定要拆了你的地狱之门,让你尝尝被魔气蚀骨的滋味!”
许言年坐在血骨王座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扶手的骷髅头,左眼猩红微微闪烁,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看来,你们十一邪将齐了。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邪仙宫找。”
话音落下,他抬手轻轻一扬。原本缠在智邪将、邪仙姬身上的猩红锁链突然窜出,如潮水般涌向地狱之门的方向。锁链撞在石门上的瞬间,石门竟主动裂开一道缝隙,锁链顺着缝隙钻出去,不过数息,就传来九道此起彼伏的惨叫。下一秒,锁链拖拽着九道身影冲了进来——正是血枪将、盾甲将、阵魔将等九位邪将,他们身上的魔甲大多破损,有的还在渗血,显然刚才撞击石门时耗费了不少力气,此刻被锁链拽着,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锁链将九位邪将精准捆在剩余的石柱上,与智邪将、邪仙姬凑成一排。十一邪将面面相觑,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再看看王座上气定神闲的许言年,刚才的狂喜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邪仙姬盯着许言年,眼神里满是疑惑与震惊,忍不住开口:“你刚刚是在定位他们的位置?我们出发前特意用了掩气符,连沈玄煞陛下都查不到实时位置,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刚好赶到门外的?”
许言年轻笑一声,操控着身体从王座上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猩红血雾顺着他的脚步流转,在脚边凝成小小的旋涡,“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他故意顿了顿,在邪仙姬紧张的注视下,指尖点了点智邪将的胸口,“上次对战时,我的锁链就沾了你们的魔气,那魔气会跟着你们的气息流转,不管你们用什么掩气符,都藏不住。说白了,你们从邪仙宫出发的那一刻,就一直在我的视线里。”
智邪将脸色骤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上次被锁链捆住时,他确实感觉到有股陌生的力量渗进体内,当时以为是普通的压制之力,没想到是用来定位的标记,一时间又气又悔,却只能咬着牙说不出话。
许言年没再理会他们的反应,抬手打了个响指。“嗡”的一声轻响,周围的景象突然剧烈扭曲,墨黑色的天空渐渐变成了暗沉的血红色,脚下的青石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缓缓流淌的血河,河水里隐约能看到挣扎的虚影,显然是被邪修杀害的冤魂。远处立着数十块巨大的黑色石碑,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泛着淡淡的白光,正是被十一邪将杀害的人族士兵与仙修。
许言年能清晰感觉到周围的气息变了,比之前的地狱之门更压抑,还带着一股强烈的“审判”意味,忍不住在脑海里问道:【前辈,这是?看着不像是三千炼狱,也比刚才的地狱之门更诡异,连空气里都带着冤魂的怨气。】
【这是地狱三部曲的最终章,名叫‘罪业忏悔界’。】文俶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几分郑重,【三千炼狱是立威,地狱之门是困敌,而这里,是专门对付你们这种手上沾满冤魂血的邪修——能放大你们的罪孽,引冤魂反噬,让你们在无尽的忏悔中崩溃。】
许言年了然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十一邪将身上。此刻的十一邪将早已没了之前的底气,看着周围的血河与石碑,有的邪将甚至开始浑身发抖——碑上的名字,他们大多有印象,有的是曾被他们屠村时杀害的村民,有的是反抗他们的仙修弟子,此刻那些名字泛着的白光,像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让他们浑身不自在。
邪仙姬见状,知道硬拼肯定不行,突然眼睛一转,伸手抓住自己的魔甲领口,“刺啦”一声扯开一道口子,露出洁白的肩膀,语气瞬间变得娇媚:“文俶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伪装成苏清鸢混进皇宫,更不该和您作对。我…我愿意献身给您,侍奉您左右,只求您能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帮沈玄煞做事了!”
说着,她又要继续扯魔甲,眼神里泛起魅惑的红光,试图用邪仙修的魅惑之术影响许言年。血枪将、智邪将等人见状,虽觉得羞耻,却也默认了她的做法——只要能活下来,暂时低头不算什么。
“这种把戏,对沈玄煞或许管用,对我来说,不过是徒劳。”许言年站在原地未动,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波动,“你从伪装成苏清鸢的那天起,就一直在用魅惑之术隐藏魔气、讨好顾子月,真以为没人发现?你的魅惑之术,早在你刚进皇宫时,就被我看破了。”
话音落下,许言年左眼的猩红骤然亮起,强烈的魔相力量顺着目光射向邪仙姬。邪仙姬脸上的娇媚瞬间僵住,眼神里的魅惑红光被猩红力量击溃,她“啊”的一声惨叫,浑身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魅惑之术被强行反噬,她的魔核受到了冲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再也没了之前的风情。
“姬大人!”血邪将(十一邪将中最擅长近战的邪将)见状,急得大喊,挣扎着想要挣脱锁链,“许言年,你敢伤姬大人,我们跟你拼了!”
“哦?我倒要看看,你们十一邪将凑齐了,到底有多少实力。”许言年嗤笑一声,收起周身的冰冷,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他抬手一挥,缠在十一邪将身上的猩红锁链突然松开,缓缓退回到他身后,在身侧凝成一道锁链墙,显然是给了他们“反抗”的机会。
十一邪将愣了愣,没想到许言年真的会解开束缚。血枪将最先反应过来,对着其他邪将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别跟他硬拼!这地方太诡异,先冲出去再说!”
话音刚落,他率先转身,朝着地狱之门的方向狂奔。其他邪将也反应过来,纷纷跟着转身逃跑,有的甚至还在慌乱中撞在了一起,哪里有半分“拼命”的样子。智邪将跑得最快,一边跑一边还在喊:“快!石门还没彻底关上,咱们能冲出去!”
许言年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在罪业忏悔界里回荡,带着浓浓的嘲讽:“哈哈哈,我当是什么厉害实力呢?闹了半天,就只会逃跑?亏你们还敢自称沈玄煞麾下最能打的十一邪将,真是丢人。”
笑声落下,他的脸色骤然一沉,眼神里满是冷冽,抬手再次打了个响指,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不想拼命,那就留下来,聆听来自地狱的忏悔吧。”
“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血河里的虚影突然猛地窜出,化作一道道半透明的冤魂。这些冤魂有的是穿着士兵服的年轻人,有的是梳着发髻的仙修,有的甚至还是孩童模样,他们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愤怒,朝着十一邪将扑了过去。
“别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智邪将被冤魂缠住脚踝,踉跄着摔倒在地,他挥拳想要打散冤魂,可拳头却直接穿过了冤魂的身体,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越来越多的冤魂围了上来,有的拽他的胳膊,有的扯他的魔甲,嘴里还在不停嘶吼着:“还我命来!当年你屠我全村,今天必须偿命!”
其他邪将也没能幸免,血枪将被几个仙修冤魂缠住,连举枪的力气都没有;盾甲将试图用魔盾抵挡,可冤魂直接穿过魔盾,钻进他的魔气里,让他浑身发冷;邪仙姬本就受了魅惑反噬,此刻被几个孩童冤魂围住,吓得浑身发抖,连站都站不稳。
许言年站在原地,看着被冤魂纠缠的十一邪将,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他能清晰感觉到,这些冤魂的怨气正在一点点侵蚀邪将的魔气,用不了多久,他们的魔核就会被怨气污染,彻底失去战斗力。
【前辈,我们现在离开,他们要是挣脱冤魂的纠缠,会不会跑掉?】许言年在脑海里问道,目光扫过还在挣扎的十一邪将,虽知道他们难脱身,却还是有些担心。
【跑了,就算他们有能力。】文俶的声音依旧慵懒,带着几分笃定,【罪业忏悔界的冤魂,会跟着他们的罪孽走,就算他们能冲出石门,冤魂也会一直缠着他们,直到他们彻底崩溃。而且,就凭他们现在的状态,连挣脱冤魂都难,更别说逃跑了。】
许言年点了点头,不再关注十一邪将的惨状,转身朝着之前进来的方向走去。随着他的脚步,身前的血河、石碑渐渐扭曲消失,重新变回了青石板与石柱的模样,地狱之门也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刚好能容他通过。
【那我们接下来,是回皇宫找子月,还是直接去邪仙宫探探沈玄煞的动静?】许言年走出地狱之门,看着正殿内依旧守在门口的顾子月,脚步下意识加快了几分,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离开这么久,他知道顾子月肯定担心坏了。
【急什么。】文俶轻笑着说,【十一邪将不过是沈玄煞放出来的开胃小菜,用来试探我的虚实。真正难缠的,是他麾下的十大邪帝——那十个人,都是千年前存活下来的老怪物,实力比十一邪将强十倍不止,还掌握着邪仙宫的核心魔技。】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自信,让许言年瞬间安下心来:【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就算是十大邪帝联手,也伤不了你。等你灵脉恢复到六成,我们再主动找沈玄煞算账,现在,先回去安抚好你的小女帝,别让她担心太久。】
许言年刚走出两步,就见顾子月快步迎了上来。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显然是担心了很久,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指尖还在微微颤抖:“言年!你终于出来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刚才听到里面传来惨叫,还以为你出事了!”
“没事,就是处理了几个跳梁小丑。”许言年反手握住她的手,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语气温柔,“十一邪将都被我困在了里面,暂时不会再来捣乱了。”
顾子月这才松了口气,拉着他走到殿内的软榻旁,让他坐下,又递给他一杯温好的灵脉茶:“快喝点茶暖暖身子,清鸢刚才还在说,里面的魔气波动很奇怪,生怕你被魔气反噬。”
【主人,许先生没事就好!刚才里面的怨气好重,我都不敢靠近石门!】清鸢的声音在顾子月脑海里响起,带着浓浓的庆幸。
许言年接过茶杯,刚喝了一口,就见破界和守序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主人!您可算回来了!刚才文俶前辈的气息太强,我们又被压制了,只能感知到外面的动静,急死我们了!】破界的声音带着焦急,还有一丝好奇,【里面的十一邪将,是不是被您收拾得很惨?】
【主人,您的灵脉还是四成,没有消耗,看来文俶前辈确实没动用您的力量。】守序的声音带着欣慰,【接下来我们可以继续调养,争取早日恢复到六成。】
许言年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回应顾子月的问话,一边在脑海里对破界和守序说:【回头再跟你们说里面的事,现在先陪子月。对了,接下来我们要小心沈玄煞的十大邪帝,那才是真正的硬仗。】
殿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终焉镇邪阵的光纹依旧在流转,将皇宫笼罩在柔和的光晕里。被困在罪业忏悔界的十一邪将还在不停惨叫,而正殿内,许言年正耐心地跟顾子月说着地狱之门里的事,语气温柔,彻底抚平了她的担忧。
文俶的声音在脑海里渐渐淡去,显然是又陷入了沉睡,只留下一句极轻的叮嘱:【好好养灵脉,下次对战十大邪帝,该让你亲自试试罪业忏悔界的力量了。】
许言年握着顾子月的手,看着她眼底的安心,又想起文俶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容。他知道,一场更艰难的对战即将到来,但只要有顾子月在,有文俶的力量加持,就算是十大邪帝,他也有信心一战。而此刻,邪仙宫深处,沈玄煞正看着魔镜里被冤魂纠缠的十一邪将,眼底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丝冷笑:“文俶,看来你是真的恢复了。不过没关系,十一邪将只是开始,接下来,就让十大邪帝陪你好好玩玩。”
魔镜的光芒渐渐暗淡,沈玄煞的身影消失在魔殿深处,一场围绕着终焉之力、邪仙魔技的终极博弈,正在悄然拉开新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