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第一道防线的玄铁城墙下，风裹着灵草汁的淡香，吹得城墙上的防御符文微微发亮。许言年牵着顾子月的手站在城头，玄铁的凉意透过靴底传来，却压不住两人掌心相贴的温度。城墙下，李道胤握着断岳刀，刀身的地脉火泛着暗红，陈肆的裂云枪则斜指地面，枪尖的惊雷滋滋作响，两人身后，三百修士列成整齐的阵形，灵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许皇，这第一道防线交给我们！”李道胤上前一步，声音洪亮，“玄铁城墙涂了灵草汁，邪仙军的邪力破不了防，我们守住三天不成问题！”
陈肆也跟着点头，裂云枪在掌心转了个圈：“就是，您和女帝坐镇后方就行，这点邪修，我们还应付得来！”
许言年却轻轻摇头，目光望向远方——魔渊的方向已泛起浓黑的邪雾，像潮水般往这边涌来，隐约能听到邪仙军的嘶吼声。“不用。”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若是第一道防线破了，你们立刻撤离，去第二道惊雷阵汇合。这里，我和子月守。”
“可是许皇！”李道胤还想争辩，却被顾子月打断。她笑着拍了拍李道胤的肩膀，人皇剑的金光在腰间轻轻闪烁：“放心吧，我们俩联手，还能让邪修讨着好？再说了，要是没破，记得回头帮我抬言年——他灵脉还没好，打起来说不定要靠我扶着呢。”
这话带着几分调侃，却让气氛轻松了不少。李道胤和陈肆对视一眼，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许言年的性子，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两人带着修士们往后退去，临走前，李道胤还不忘回头喊：“许皇！女帝！有事随时传讯！我们就在惊雷阵候着！”
许言年挥了挥手，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防线后方，才转头看向顾子月。她的眼底满是笑意，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怎么，怕我应付不来？”
“是怕你又像上次那样，硬撑着用天道裁决。”许言年握紧她的手，指尖传来她的温度，“你的天道根基还没完全恢复，别勉强。”
顾子月却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声音带着狡黠：“放心，这次我不会硬撑——不过，得让你看看，你家女帝的威风。”
话音刚落，远方的邪雾已近在眼前。密密麻麻的邪仙修涌在城墙下，黑色的邪力像潮水般翻涌，为首的王副将穿着玄甲，手里的邪刀泛着幽光，目光扫过城头的两人，眼底满是不屑。
许言年的指尖瞬间凝起赤帝之火，赤红的火焰在掌心跳动，映得他眼底泛红。他刚想抬手，顾子月却轻轻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我来。”
她往前一步，周身突然泛起金色的帝威——那是人族女帝的正统威压，像阳光般穿透邪雾，压得城墙下的邪仙修纷纷后退。顾子月抬手握住腰间的人皇剑，剑柄上的宝石亮起，剑身瞬间出鞘，金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片防线。
“尔等魔祟，安敢犯我人族之境？”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即刻退出人族地界，朕或可赦免你们的罪行。如若不从，朕必以天道裁决，让尔等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人皇剑的金光顺着她的声音扩散，邪仙修中甚至有人开始发抖，握着武器的手都在松动。可王副将却嗤笑一声，邪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对着邪仙军大喊：“不过是虚张声势！她天道根基受损，撑不了多久！全军听令，开战！”
邪仙修们像是被唤醒般，嘶吼着冲向城墙。黑色的邪力凝成无数利刃，密密麻麻地射向城头，邪雾翻涌着，几乎要将玄铁城墙吞没。
“小心！”许言年一把将顾子月护在身后，掌心的赤帝之火瞬间暴涨，化作一道火墙，挡在两人面前。邪刃撞在火墙上，瞬间被烧成灰烬，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顾子月从他身后探出头，人皇剑的金光再次亮起：“言年，我们配合！”她抬手，天道裁决的淡金光芒从天而降，像一把巨大的剑，直直劈向邪仙军的阵营！
许言年心领神会，指尖的赤帝之火褪去，转而凝聚出终焉天罚的力量——淡蓝的光芒与天道裁决的金光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网，笼罩住整片战场。光网落下，邪仙修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邪力被光网撕碎，黑色的血雾在空气中弥漫，却很快被光网的力量净化。
【主人！打得好！再用点力，把这些邪修全烧了！】破界的声音在许言年脑海里炸开，带着兴奋，【你看那王副将，脸都绿了！】
【别大意。】守序的声音相对沉稳，【王副将一直在盯着主人的灵脉波动，他在算主人的灵脉消耗。】
许言年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城墙下的王副将。果然，王副将虽在指挥进攻，目光却时不时扫向他的掌心——显然是在观察他灵脉的变化，想等他灵脉耗尽时再动手。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邪仙军的尸体堆成了小山，玄铁城墙下的黑血顺着地面流成了河。许言年的赤帝之火不知烧了多少邪修，顾子月的天道裁决也劈碎了无数邪力，可邪仙军依旧像潮水般涌来，仿佛永远杀不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顾子月擦了擦额头的汗，天道裁决的消耗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邪仙军太多了，我们得找机会解决王副将。”
许言年点头，指尖凝聚出一丝终焉之力——他准备用终焉星河，一举击溃邪仙军。可就在这时，一道冷箭突然从邪雾中射出，箭头裹着黑色的邪毒，直奔许言年的后心！
“言年！”顾子月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许言年，自己却硬生生挡在了箭前！冷箭穿透她的肩甲，黑色的邪毒瞬间顺着伤口蔓延，她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差点从城头上摔下去。
“子月！”许言年眼眦欲裂，连忙扶住她，指尖立刻凝出守力，淡蓝的光芒覆盖住她的伤口，试图压制邪毒。可邪毒蔓延得极快，顾子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别管我……”顾子月抓住他的手腕，声音轻得像羽毛，她看向腰间的人皇剑，艰难地开口，“清鸢……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人皇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银白的剑光从剑鞘中溢出，清鸢的灵体瞬间凝聚在两人面前。她看着顾子月肩上的伤口，眼底满是怒火：“女帝！您撑住！我来杀了这些邪修！”
“还有我们！”两道光芒突然从许言年眉心窜出，破界化作身着金鳞玄甲的男子，掌心的赤帝之火泛着炽烈的光；守序则凝成穿蓝裙的女子，冰蓝的眼眸里满是焦急，“主人！主母的邪毒得赶紧清！我来帮您！”
许言年紧紧抱着顾子月，守力在掌心不断凝聚，可邪毒太过霸道，他的守力只能勉强压制，根本无法清除。他抬头看向破界，眼中满是狠厉：“破界，给我烧！把那些邪修全烧了！别让他们再靠近城头！”
“是！主人！”破界应声，赤帝之火瞬间暴涨，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顺着城墙往下冲去。火龙所过之处，邪仙修纷纷被烧成灰烬，邪雾也被火焰驱散，城墙下瞬间清空出一片空地。
守序则走到顾子月身边，冰蓝的灵力融入许言年的守力中，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终于让邪毒的蔓延慢了下来。“主人，邪毒有腐蚀性，得尽快找傅姑娘用纯阴之力清除，我和您的守力只能撑半个时辰。”
许言年点头，看着城墙下还在挣扎的邪仙修——王副将已经带着残部往后退去，显然是想逃跑。他深吸一口气，对守序说：“守序，你先在这里守着子月，我去去就回。”
守序刚想开口提醒——他能感觉到许言年的灵脉已经消耗了六成，再用三成灵脉就得开元力，而没有他和破界在意识空间稳定，元力的副作用会比往常更剧烈。可看着顾子月苍白的脸，他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点头：“主人，小心！”
许言年放下顾子月，让她靠在守序身边，转身跃下城头。破界的火龙还在燃烧，看到他下来，连忙凑过来：“主人！那些邪修想跑！我已经用火把他们围起来了！”
许言年点头，声音冷得像冰：“你先回到我脑海中。”
破界应声，化作一道红光钻进他的眉心。瞬间，许言年的左眼泛起赤红——那是破界的力量残留，而右眼依旧是黑色的瞳孔，两种颜色在眼底交织，透着股诡异的压迫感。他一步步走向被火围住的邪仙修，声音平静却带着杀意：“刚才是谁放的冷箭？”
邪仙修们缩在一起，没人敢说话。他们看着许言年眼底的赤红，感受着他周身的威压，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许言年没再追问，指尖突然凝聚出终焉星河的力量。可这次的终焉星河与往常不同——没有璀璨的金光，只有浓郁的赤红色，像凝固的血，瞬间笼罩住所有邪仙修。红色的星河缓缓收缩，空间越来越小，邪仙修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很快被星河的力量吞噬。
【主人！小心！灵脉消耗太快了！】破界的声音在脑海里急得直跳，【已经只剩一成了！再用下去就要开元力了！】
许言年没有停手，直到红色的星河彻底收缩，血雾弥漫开来，所有邪仙修都化作了飞灰，他才缓缓收回力量。灵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
“我们回去。”许言年咬着牙，强撑着转身，朝着城头走去。
回到城头时，守序已经清除了顾子月伤口表面的邪毒，正用灵力稳住她的气息。看到许言年回来，守序立刻化作一道蓝光，钻进他的眉心。瞬间，许言年的右眼泛起冰蓝，左眼赤红、右眼冰蓝，终于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主人，灵脉还剩一成了……】守序的声音带着担忧，【刚才用终焉星河太勉强了，要是再晚一步，恐怕……】
“我知道。”许言年打断他，走到顾子月身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她的身体很轻，脸色依旧苍白，却已经能勉强睁开眼睛。
“咱们回去。”许言年的声音放得极柔，生怕惊扰了她。
顾子月虚弱地点点头，看向腰间的人皇剑，轻声道：“清鸢，回来吧。”
清鸢的灵体化作一道银光，钻进剑鞘中。人皇剑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许言年抱着顾子月，一步步走下城头。灵脉的剧痛让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他不敢停下——他要尽快把顾子月送到傅有娇那里，清除她体内的邪毒。
终于，他看到了傅有娇的身影——她正带着医修往这边赶，看到许言年抱着顾子月，连忙迎上来：“许皇！女帝怎么了？”
“被邪毒所伤，你快看看。”许言年把顾子月递给傅有娇，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踉跄了一下，重重地躺在地上，灵脉的剧痛让他浑身抽搐，却还是扯出一抹笑容——他终于把她安全带回来了。
傅有娇接过顾子月，立刻让医修准备纯阴之力，自己则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的许言年，眼眶泛红：“许皇，你撑住！我马上帮女帝清除邪毒，再帮你看看灵脉！”
许言年点点头，没再说话。他闭上眼，感受着灵脉里仅存的一成力量，听着破界和守序在脑海里担忧的对话，心里却很踏实——顾子月没事，防线守住了，这就够了。
【主人，你也太拼了！刚才灵脉都快碎了！】破界的声音带着委屈，【下次可不能这么冒险了！】
【是啊，主人。】守序的声音也软了些，【灵脉需要好好调养，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咱们得从长计议，不能再硬撑了。】
许言年没回应，只是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他知道，以后的路还很长，司马尚还在魔晶宫虎视眈眈，可只要顾子月在，只要破界、守序、清鸢还在，只要西境的伙伴们还在，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许言年的脸上，也落在傅有娇抱着顾子月的身影上。西境的第一道防线，终于守住了。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魔渊的邪雾还没散去，司马尚的阴谋还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战争，还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