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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晨光刚漫过灵河堤坝,顾子月踩着露水往船头走时,许言年正蹲在船舷边,指尖轻触河面。灵河水泛着层淡绿,是水下灵草的颜色,可指尖探到的凉意里,藏着丝极淡的腥——像鳞甲魔皇鳞粉蚀过的那半块玉片,只是更隐晦。

“三藏大师,您看这水。”许言年抬眼,对岸的三藏大师正提着紫檀佛珠往水边凑,佛珠串在晨光里泛着暖光,“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三藏大师捻着佛珠蹲下身,指尖没碰水,只让佛珠悬在水面上。紫檀珠刚挨近波光,表面突然冒起细白的烟,像被烫着似的。他眉头一皱:“是魔气,比粮仓底下的淡,但更散。鳞甲魔皇的鳞粉怕灵河水,按理渗不进这儿,除非……”

“除非有暗渠。”顾子月接过话,手里的船锚往水里一沉,锚爪勾着水草提上来时,草根缠着片灰黑的鳞,指甲盖大小,边缘带着细刺,“你看这个。”

许言年捏起鳞片,指尖的“镇”力轻轻一探——鳞片瞬间化作黑灰,腥气却更浓了。破界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主人!这鳞粉里有灵脉的味!是被蚀过的地脉灵气,它在跟着水脉走!】

守序紧跟着道:【灵河堤坝底下应该有暗渠连接粮仓,鳞粉顺着暗渠渗进灵河,只是量少,被灵草的灵气压着,才没显形。】

许言年起身望向堤坝。坝体是青灰色的条石砌的,接缝处抹着糯米浆,看着结实,可条石缝隙里长的草都是黄的,不像别处的灵草透着翠。他指了指坝底:“得下去看看。”

顾子月从船尾取来绳梯,往坝顶一抛:“我跟你一起。三藏大师,麻烦您在船上盯着,要是有魔物从水里钻出来,您用佛珠镇一下。”

三藏大师点头,将佛珠串解下来绕在手腕上:“女帝放心,老衲这串佛珠沾过雪山客的灵息,镇得住这些小魔气。”

许言年先顺着绳梯往下爬,坝壁的青苔滑得很,指尖抠着条石缝时,摸到块松动的石头。石头往外一抽,竟露出个指节宽的缝,缝里黑黢黢的,腥气直往外冒。

“在这儿。”他回头喊了声,顾子月正爬到一半,闻言加快动作,腰间的软剑“噌”地出鞘,剑身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那是她用自己的血誓灵息养的剑,专克魔气。

许言年用“敕”力往石缝里一探,淡蓝的灵光顺着缝隙往里钻,很快映出条半人宽的暗渠。渠壁是夯土的,上面爬满黑绿色的苔藓,一碰就簌簌掉灰,落在手背上凉得像冰。

“能进去。”他侧身挤过石缝,暗渠里的腥气扑面而来,呛得人嗓子发紧。守序及时道:【主人用“敕”力裹住口鼻,这瘴气能蚀灵脉。】

许言年依言凝出层淡蓝灵光罩在脸上,往前挪了两步。渠底积着层黑泥,踩上去软绵绵的,泥里混着碎骨,是被鳞粉蚀烂的鱼虾骨头。顾子月跟在他身后,软剑平举着,剑刃划过渠壁,黑苔遇剑就化水,在地上积成小水洼,泛着油光。

“这渠是人为挖的。”顾子月突然停步,剑尖指着渠壁上的凿痕,“你看这纹路,是用仙修的凿子凿的,凡人没这么大劲。”

许言年凑近一看,凿痕边缘泛着淡白,是灵气残留的痕迹。破界嗤笑一声:【除了司马长风那家伙,谁还会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他手里有冻土珠,能借寒气冻住渠壁不让塌,挖条暗渠还不简单。】

往前走了约莫二十步,暗渠突然拐了个弯,腥气一下子浓了数倍。许言年指尖的“镇”力凝成细针往前探,刚伸出去半尺,就被股寒气撞了回来——是冻土珠的气息,带着冰碴子似的冷。

“有人。”他压低声音,拉着顾子月往渠壁缩了缩。渠那头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是司马长风的声音,粗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鳞粉撒够了没有?等灵河水变黑,洛城的人喝了水,灵脉就会被蚀,到时候不用咱们打,他们自己就垮了。”

另一个声音尖细,是他身边的副将:“将军放心,昨晚撒了三袋,都是鳞甲魔皇最外层的鳞,蚀性最烈。就是……这暗渠离粮仓太近,三藏那老和尚要是查过来,会不会发现?”

“发现又怎样?”司马长风冷笑,“他们现在盯着断云崖,以为咱们要偷西墙的材料,哪会想到咱们在灵河动手。等他们发现水不对劲,粮早就被魔气蚀透了——对了,云华仙子的人来了吗?说好今天送‘血誓引’的样本过来,我得看看能不能用。”

副将应道:“应该快到了,就在堤坝上游的芦苇丛碰头。将军,您说云华仙子真能帮咱们拿到镇魔玉?那东西在许言年手里,听说能镇魔气,要是被他发现咱们在这儿……”

“怕什么?”司马长风打断他,“许言年现在灵脉还没养好,就算发现了,他敢动全力追?冻土珠能冻他的灵脉,到时候咱们把他引到蚀骨渊,让魔君收拾他。”

脚步声往暗渠深处去了,渐渐听不清。顾子月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他们要拿血誓引干什么?还要去蚀骨渊?”

许言年没说话,指尖在渠壁上轻轻敲着。守序的声音很沉:【主人,司马长风说的“血誓引”样本,可能是用被鳞粉蚀过的凡人灵息做的。云华仙子要这个,是想仿造天道赐福,好骗三魔皇借她力量。】

破界跟着道:【蚀骨渊有真魔封印,他们引您去那儿,肯定是想趁您对付魔君时,偷镇魔玉——那玉能压魔气,也能当打开封印的钥匙!】

许言年深吸口气,往暗渠深处望了眼。里面黑黢黢的,隐约有绿光闪烁,是冻土珠的光。他拉着顾子月往回退:“先出去,别打草惊蛇。他们要去芦苇丛见云华仙子的人,正好趁机跟着,看看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两人轻手轻脚退回石缝处,刚要往外爬,许言年突然停住——渠壁上的黑苔里,藏着道极细的金线,顺着苔痕往暗渠深处延伸,不是凡物,是仙域的灵丝。

“云华仙子的人已经来过了。”他捏起根灵丝,灵丝在指尖泛着淡金光,和之前在雁门关见到的仙域符文气息一样,“这灵丝能传消息,他们在监听暗渠里的动静。”

顾子月眼神一凛:“那咱们刚才说的话……”

“没事。”许言年将灵丝扯断,指尖的“敕”力裹着灵丝揉成粉,“这灵丝只能传声,传不了‘敕’与‘镇’的气息,他们听不出我的声音。”

爬出暗渠时,三藏大师正站在船头望过来,佛珠串在手里转得飞快:“怎么样?底下有东西?”

“有暗渠,是司马长风挖的,用来往灵河撒鳞粉。”许言年抹了把脸上的灰,“他们还要去上游芦苇丛见云华仙子的人,取血誓引的样本。”

三藏大师捻着佛珠沉吟:“血誓引需用新鲜的天道赐福,云华仙子拿不到女帝的,就想仿造……老衲听说,仿造的血誓引得用百人灵脉做引,她这是要害人啊。”

顾子月握紧船舵:“那咱们现在去芦苇丛?”

“去。”许言年点头,目光落在堤坝的条石上,“但得先做件事——把暗渠堵了。”他指尖凝出淡蓝灵光,往刚才那处石缝弹去,灵光撞在渠壁上,瞬间凝成层薄冰,将石缝封得严严实实,“这冰里裹着‘敕’力,司马长风的冻土珠冻不开,等处理完芦苇丛的事,再回来彻底毁了暗渠。”

船顺着灵河往上游飘,水面的淡绿渐渐变深,靠近芦苇丛时,竟泛着层灰雾,是鳞粉混着水汽凝成的。三藏大师将佛珠串抛到空中,佛珠悬在船头,散出淡金光晕,灰雾一碰金光就散,像被烧化似的。

“前面有人。”顾子月突然压低声音,船舵轻轻一转,船隐进芦苇荡里。只见芦苇丛深处泊着艘小船,船头站着个穿白衣的仙使,手里捧着个黑木盒,正是云华仙子身边的人。

司马长风从芦苇里走出来,手里捏着块冻得发白的玉牌,是冻土珠的信物。他接过黑木盒,打开看了眼,里面放着片暗红的绢布,布上沾着点点黑痕,是魔气。

“这就是血誓引的样本?”司马长风皱眉,“怎么看着像染了魔气的凡布?”

仙使冷笑:“懂什么?这是用蚀骨渊的瘴气泡过的,上面的黑痕是仿造的天道赐福。你把这绢布埋进粮仓底下的土里,三天后,土里的魔气就会顺着灵脉往上涌,洛城的百姓吸入魔气,灵脉就会变成‘伪赐福’,到时候云华仙子来取,你就能拿到镇魔玉的消息了。”

司马长风将黑木盒揣进怀里:“许言年那家伙灵脉还没好?我听说他去了昆仑虚,怎么又回洛城了?”

“灵脉没好透,不足为惧。”仙使道,“东华神尊在昆仑虚设了套,就等他回去钻。你只要把洛城搅乱,让他分身乏术,等云华仙子拿到伪赐福,借了三魔皇的力量,别说许言年,连东华神尊都得给咱们让路。”

司马长风笑了,刚要说话,突然往芦苇荡里望了眼,眼神狠厉:“谁在那儿?”

许言年心头一紧——刚才船身碰了下芦苇秆,发出了声响。顾子月手按在软剑上,刚要起身,许言年按住她,指尖往水面一点,“敕”力引着水流往司马长风那边涌去,激起片水花。

“是鱼。”许言年低声道,声音裹着灵气传出去,像个普通渔民,“将军莫惊,我是来这儿撒网的,没看见什么。”

司马长风盯着芦苇荡看了半晌,见没动静,才骂了句“晦气”,对仙使道:“我先去粮仓埋绢布,你回去告诉云华仙子,事办成了,镇魔玉的消息可不能少了我的。”

仙使冷哼一声,跳上小船,船桨一点,往灵河下游去了。司马长风转身往堤坝方向走,脚步急匆匆的,怀里的黑木盒硌得他衣襟都变了形。

顾子月刚要追,许言年拉住她:“别追。他要去粮仓,正好让三藏大师跟着,用佛珠镇住绢布的魔气,咱们去截那个仙使。”

三藏大师点头,捏着佛珠串从船尾跳下去,脚踩在水面上竟没沉——他用灵力托着身子,像片叶子似的往司马长风的方向飘去。

许言年撑起船桨,船像箭似的窜出去,追向那艘白衣仙使的小船。灵河水被船桨劈开,泛起层层涟漪,芦苇秆擦着船舷“沙沙”响,像在催着赶路。

“那仙使身上有仙域的传讯符。”顾子月站在船头,软剑出鞘半寸,“截住他,就能知道云华仙子和东华神尊的计划。”

许言年没说话,指尖的“镇”力悄悄探出去,锁定了前方小船的方向。破界的声音带着兴奋:【主人,等追上了,我用焰气烧了他的传讯符!看他怎么报信!】

守序轻声道:【别烧,留着。咱们可以换个消息传回去,骗骗云华仙子。】

小船越来越近,那仙使似乎察觉到了,回头望了眼,见是艘普通渔船,骂了句“凡船挡路”,竟抬手往水里拍了一掌——淡金灵光落在水面,激起道水墙,想拦住他们的船。

许言年冷笑一声,船桨往水里一沉,“敕”力引着水流绕开水墙,船身猛地一斜,从水墙侧面穿了过去。顾子月纵身跃起,软剑带着淡金光劈向仙使后背,剑风刮得仙使的衣袍都飘了起来。

仙使惊得回头,手里凝出道灵光盾,盾刚结成,就被软剑劈碎——顾子月的剑沾着血誓的灵息,专克仙域的灵气。仙使惨叫一声,被剑风扫得摔在船舱里,怀里的传讯符掉了出来,落在船板上闪着光。

许言年跳上小船,一脚踩住传讯符,指尖的“镇”力往下一压,符光瞬间灭了。他弯腰捡起符,符上刻着仙域的云纹,是云华仙子的私符。

“说!云华仙子和东华神尊到底要干什么?”顾子月的剑抵住仙使咽喉,剑刃泛着冷光。

仙使抖着嗓子道:“我……我说!东华神尊假意投靠魔君,其实是想趁许先生补蚀骨渊封印时,抢界瞳!云华仙子要伪赐福,是为了骗三魔皇解开她身上的‘锁灵咒’——她当年偷学禁术,被东华神尊下了咒,灵脉只能用一半!”

许言年瞳孔骤缩。锁灵咒?难怪云华仙子一直斗不过东华神尊,原来是被下了咒。

“还有……”仙使咽了口唾沫,“三魔皇说,只要云华仙子拿到界瞳,就帮她杀了东华神尊,让她当仙域之主。他们还约定,等洛城乱了,就……就打开真魔封印,让魔物踏平四域!”

破界怒喝:【这群疯子!真魔出来,他们也得死!】

守序的声音也沉了:【主人,得尽快通知洛城,让李道胤和陈肆守住镇魔玉,别被司马长风偷了。】

许言年刚要说话,灵河下游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是粮仓的方向。三藏大师的声音顺着灵脉传过来,带着急意:【言年!粮仓底下有埋伏!司马长风没去埋绢布,他引我来这儿,是想让冻土妖炸粮仓!】

顾子月脸色一变:“中计了!”

仙使趁机挣扎,想往水里跳,许言年抬手一掌拍在他后心,“镇”力封住他的灵脉,他顿时软倒在地。“你看着他。”许言年对顾子月道,自己跳回渔船,“我去粮仓!”

船桨往水里猛插,船像离弦的箭似的往下游冲。灵河水被火光映得发红,远处粮仓的方向黑烟滚滚,隐约有冻土妖的嘶吼声——司马长风根本没打算埋绢布,他是想炸了粮仓,断了洛城的粮,再趁乱偷镇魔玉。

“破界,借点力。”许言年沉声道。

金红焰气顺着指尖窜出,裹在船桨上,船桨划水时带着火星,船速又快了数倍。守序在脑海里急道:【主人,冻土妖怕硫磺,粮仓附近有硫磺粉,您可以用“敕”力引硫磺粉烧它们!】

许言年点头,指尖的淡蓝灵光往两岸探去——果然,李道胤之前让士兵撒的硫磺粉还在,沿着河堤铺了层白。他引着硫磺粉往粮仓方向飘,粉末遇着火光,瞬间燃起蓝火,像条火蛇似的窜向冻土妖。

“嗷——”冻土妖的嘶吼声更惨了,蓝火粘在它们身上,烧得它们满地打滚。许言年远远看见三藏大师站在粮仓顶上,手里的佛珠串转得像轮金光,将冲过来的冻土妖一个个砸飞。

李道胤和陈肆也来了。李道胤的乌鞘刀劈出淡红刀气,刀气过处,冻土妖的冰甲纷纷碎裂;陈肆的亮银长枪舞得像团银光,枪尖挑着硫磺粉,往冻土妖堆里扎,每扎一下就燃起片蓝火。

“许先生!”陈肆瞥见冲过来的渔船,扬声喊了句,长枪顺势往地上一顿,枪尾的“渔”字在火光里亮了亮,“司马长风那狗贼在粮仓后墙!他想炸地窖!”

许言年跳上岸,刚要往粮仓后墙冲,就见道绿光从墙后窜出,直扑他面门——是司马长风手里的冻土珠,珠子裹着寒气,竟在半空凝成冰锥。

“小心!”李道胤的刀气及时劈来,撞碎冰锥,却被寒气冻得刀身泛白,“这珠子能凝冰,还能吸灵脉!”

许言年指尖“镇”力一凝,金红焰气在掌心炸开,寒气刚近身就被烧得消融。他往前疾冲,司马长风见状,竟将冻土珠往地上一按——珠子钻进土里,粮仓周围的地面瞬间结起厚冰,冻得士兵们脚腕发僵。

“许言年,你敢追过来?”司马长风站在冰面上狂笑,手里捏着个黑陶瓶,瓶口塞着硫磺布,“这瓶里是鳞甲魔皇的鳞粉,我要是扔地窖里,洛城的粮就算不炸,也得成毒粮!”

地窖里存着洛城一半的新粮,要是沾了鳞粉,百姓吃了灵脉会被蚀烂。三藏大师从粮仓顶上跃下,佛珠串往司马长风身上抛去:“放下瓶子!”

佛珠串在空中连成线,刚要缠住司马长风,却被冰面的寒气冻得停在半空。司马长风抬脚踢开佛珠,转身就往暗渠方向跑——他要从之前挖的暗渠逃,那里能通北境山口。

“别让他跑了!”陈肆长枪往冰面一戳,枪尖的硫磺粉融开冰层,她踩着枪杆追上去,亮银枪像道闪电,直刺司马长风后心。

司马长风回身扔出黑陶瓶,陈肆下意识用枪去挑,瓶子却在半空炸开,黑色的鳞粉撒了她一身。她顿觉指尖发麻,灵脉像被冰碴子扎着疼——鳞粉竟能顺着枪杆蚀进灵脉。

“小肆!”李道胤扑过去,用刀鞘挡在她身前,乌鞘刀的红绳结泛着暖光,竟将鳞粉挡了回去,“别碰鳞粉!用灵力裹住!”

许言年没管鳞粉,他追着司马长风冲进暗渠入口。渠里的腥气混着寒气,呛得人睁不开眼,司马长风在前面跑,冻土珠在地上滚,冰碴子顺着渠壁往下掉。

“主人,渠尽头有岔路!”守序的声音在脑海里响,“左边通北境,右边是死胡同,有地刺!”

许言年指尖“敕”力一引,渠顶的碎石突然往下落,堵死了左边的岔路。司马长风收不住脚,一头撞在碎石堆上,冻土珠从手里滚出来,落在许言年脚边。

许言年抬脚踩住冻土珠,指尖“镇”力往下压——珠子发出“咔嚓”声,裂开道缝,寒气瞬间散了大半。司马长风挣扎着想爬,许言年弯腰捏住他后颈,将他按在地上。

“鳞粉还有多少?”许言年的声音冷得像冰,“暗渠里还有没有埋伏?”

司马长风咬着牙不说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许言年指尖“镇”力加重,他顿时疼得蜷缩起来:“我说……我说!暗渠里还有三个副将,在往灵河撒鳞粉……鳞粉就剩那一瓶了……”

这时,顾子月押着那名仙使赶来了,她看到陈肆身上的鳞粉,眉头一皱,从怀里摸出块玉佩——是许言年之前给她的镇魔玉碎片,玉片往陈肆身上一贴,鳞粉竟像遇火的雪,渐渐化了。

“这玉能克鳞粉。”顾子月松了口气,又将玉片递给李道胤,“快给其他沾了鳞粉的士兵用。”

三藏大师跟着进来,佛珠串往暗渠深处探了探,回头道:“三个副将都被老衲的佛珠镇住了,灵河的鳞粉也用佛法净化了,就是……”他指了指粮仓的冰面,“这冰得尽快化,不然地脉会被冻裂。”

许言年捏着司马长风的后颈往渠外走,路过冻土珠时,弯腰捡起——珠子裂了缝,寒气弱了,却还能隐约感觉到里面的魔气。他将珠子揣进怀里:“这珠子留着,以后或许能查鳞甲魔皇的踪迹。”

走出暗渠时,天已大亮。晨光落在粮仓的冰面上,泛着碎金似的光,李道胤正用刀气一点点化冰,陈肆帮着扶受伤的士兵,顾子月在清点地窖的粮,三藏大师蹲在地上,用佛珠串镇压土里残留的魔气。

士兵们开始清理粮仓周围的碎石,有人捧着袋没被烧到的糙米,对顾子月道:“女帝,这袋粮还能吃,就是沾了点灰。”

顾子月摸了摸糙米,指尖沾着点灰,却没闻到腥气,她笑了笑:“能吃就好。让伙房淘干净,中午煮成粥,给兄弟们暖暖身子。”

许言年将司马长风捆在粮仓的柱子上,转身往灵河堤坝走——他得去看看暗渠里的鳞粉清干净了没有,灵河水要是还有魔气,洛城的百姓就危险了。

走到坝边时,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冻土珠,珠子的裂缝里,隐约有黑丝在动,像极了雪山客说的“四域灵脉相撞”的征兆。破界的声音有些沉:【主人,司马长风说东华神尊要抢界瞳,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守序轻声道:【得先去断云崖探气脉断层,您的灵脉还没养好,断云崖的气脉能帮您养灵脉,还能防东华神尊设套。】

许言年望着灵河的水,河水已渐渐变回淡绿,灵草的气息在风里飘着,带着点甜。他想起顾子月刚才摸糙米时的笑,想起陈肆枪尾的“渔”字,想起李道胤刀上的红绳结——这些都是洛城的根,是他要守的东西。

“先护好洛城。”许言年轻声道,指尖的“敕”力往灵河探去,淡蓝灵光在水里散开,彻底净化残留的魔气,“等灵河安稳了,再去断云崖。”

远处的粮仓传来士兵们的笑声,大概是在说中午的粥香。许言年抬头望向东方,昆仑虚的方向云淡风轻,可他知道,东华神尊和云华仙子的算计还在继续,蚀骨渊的封印还在裂。

但他不怕。手里有镇魔玉,身边有顾子月他们,还有破界与守序陪着——这条路再难,只要每一步都踩在实处,就总能走到头。

灵河的水哗哗流着,像在应和他的话。晨光漫过堤坝,漫过粮仓,漫过西墙的“顾”字旗,把洛城照得亮堂堂的,连空气里的硫磺味,都透着股踏实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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