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炸裂的瞬间,整座石室剧烈震颤,好似山岳崩塌的前兆,仿佛天地都在为这一剑而战栗。墙壁上斑驳的纹路如蜿蜒的毒蛇般扭曲挣扎,碎石簌簌滚落,扬起阵阵呛人的尘烟。那黑雾如退潮般汹涌翻滚,又似不甘失败的毒蛇,在地面狰狞地扭曲盘旋,而后又带着无尽的阴鸷与怨毒,重新聚拢,发出尖锐的嘶鸣。
老者瞳孔骤缩,犹如两团幽绿的鬼火在黑暗中急剧跳动,权杖上的黑雾之眼剧烈波动,宛如即将爆裂的脓疮,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好似被无情地刺穿了本质,恐惧与震惊在其扭曲的脸上交织。
吴浩站在原地,呼吸沉重而急促,胸口那道轮回锁印记依旧如烧红的烙铁般滚烫,灼烧着他的肌肤与神经。但这一次,它不再只是被动承受痛苦的枷锁,而是开始回应他,如同一颗被唤醒的心脏,在胸腔中猛烈跳动,带动着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然而,那璀璨的金光并未持续太久,便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只留下他一人独立于宛如废墟般的祭坛之上。他的衣衫早已破碎不堪,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血迹斑斑,犹如一幅惨烈的画卷。但他却站得笔直,犹如一杆标枪,任风吹雨打,依然坚定不移。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冰魄剑在掌中轻颤,发出阵阵悲鸣,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命运。剑身裂纹纵横交错,好似岁月刻下的伤痕,却依旧散发着凛然的寒意,宛如一座冰封的孤峰。
他知道,那一道金光并非什么虚无缥缈的神迹,而是他体内某种沉睡已久力量的觉醒——是创世之力的残响,是沙盘崩裂前最后的馈赠,也是命运本身,终于在他身上撕开了一道缝隙,让他得以窥见那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真相。
“你……怎么可能挣脱献祭?”老者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曾俯瞰众生、高高在上的眼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惧,仿佛见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怪物。
吴浩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目光落在自己那只废掉的左臂上,血肉模糊,骨渣外露,惨不忍睹。可就在那残肢深处,竟有一丝微弱的金芒在缓缓流动,如同干涸河床下重新涌动的清泉,带来一丝生机与希望。
“我不是挣脱。”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钉入石缝的铁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是……主动踏入。”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那层层叠叠的黑雾,直视老者,仿佛要将老者那丑恶的灵魂看穿:“你们选我当祭品,是因为我是唯一能承受轮回锁反噬的人。可你们忘了——能承受它的,未必就会顺从它。我偏要在这绝望的深渊中,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老者脸色骤变,权杖猛地一震,黑雾再次翻腾汹涌,化作无数锁链般的触须,朝着吴浩狠狠缠绕而去,如同一张张狰狞的大口,欲将他吞噬殆尽。
可这一次,吴浩没有退。他目光如炬,眼神中透露出决然与无畏,迎着黑雾踏出一步,脚下冰裂,碎石飞溅。那一步,仿佛踏碎了某种无形的宿命枷锁,让他的身体都轻盈了几分。
“你以为轮回是秩序?”他冷笑,剑锋如闪电般划破空气,带起一道霜白色的弧光,所过之处,黑雾纷纷退散,“可在我眼里,它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一个禁锢众生的牢笼。今日,我便要打破这牢笼,还这世间一个自由!”
剑光与黑雾狠狠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惊雷般在石室中回荡。整个地下祭坛开始剧烈崩塌,石块如雨点般从穹顶坠落,轮回锁碎片在狂乱中飞舞,发出凄厉的嗡鸣,好似垂死的哀号。
吴晨曦被余波掀翻在地,重重地摔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林逸的锁链也在震荡中断裂,他被强大的冲击力甩到一旁,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无能为力。可他们谁也无法靠近——那片战场,已被无尽的力量与危险笼罩,已不属于凡人所能涉足的领域。
吴浩的意识在剧痛与清醒之间摇摆不定,识海中,金色沙盘早已布满裂痕,此刻终于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彻底碎裂。因果线如断弦般四散飞舞,如同一条条狰狞的毒蛇,划过他的神魂,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没有逃避,反而张开双臂,任由那些断裂的因果缠绕己身,仿佛在迎接命运的审判。
“断了也好。”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狂风中微弱却坚定,“从此,我不再是命运的棋子,而是要成为执棋之人,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黑雾再次如潮水般扑来,这一次,它不再只是吞噬,而是试图与他融合——如同某种古老的仪式,要将他的灵魂炼化为轮回的燃料,让他永远沉沦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吴浩的第一反应竟是——他居然还活着。黑雾已经渗透进了五脏六腑,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铁屑,肺部传来阵阵刺痛,仿佛被火焰灼烧。胸口那道轮回锁印记滚烫得不像话,仿佛有人拿着烙铁在他心口盖章,滚烫的温度让他几乎晕厥,却有一个声音在他心底低语:“轮到你了。”
识海里,金色沙盘正在崩裂,碎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一道道因果线像断掉的琴弦,在空中乱飞乱舞,时不时擦过他的意识,带来一阵刺骨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着他的灵魂。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喉咙干得冒烟,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右手勉强还能动,冰魄剑还在手里,剑身微微颤抖,似在回应他的召唤。但左臂彻底废了,骨头渣子混着血肉挂在肩上,摇摇欲坠,像被狗啃过的腊肠,丑陋而又触目惊心。
这画面太丑,他懒得看,干脆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应对眼前的危机。
“哥?”吴晨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哭腔,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她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担忧。林逸倒在一旁,额头冷汗直流,嘴唇发紫,像是刚被人从井底捞出来,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
“你还好吗?”吴浩问她,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我……还好。”她咬着嘴唇,鲜血从嘴角渗出,她却浑然不觉,“你呢?”
“快死了。”他苦笑一声,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
“别说了!”她突然吼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我不信!你不准这么说!”
吴浩笑了笑,嘴角扯出一道狰狞的弧度:“我说真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块印记,光芒越来越亮,几乎要穿透衣服,仿佛要将他的身体燃烧殆尽。
“他们选中的是我。”他说,“不是你,不是他,是我。这是命运的安排,我无法逃避。”
“闭嘴!”吴晨曦猛地扑过来,抱住他的腰,用力之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不让你去送死!不许你去!”
吴浩没推开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心中满是愧疚与无奈。
“你知道吗?”他轻声说,声音温柔得如同春风拂面,“小时候你总怕黑,每次睡觉都要我讲故事。有一次讲完《斩龙传》,你说你也想当大英雄,像故事里的人一样,拯救世界。”
吴晨曦抽泣着点头,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后来你问我,大英雄是不是都会死。”他继续说道,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说不一定,但真英雄,一定敢为别人去死。”
她的眼泪更凶了,哭得像个孩子。
“你现在又哭又闹的,像个大英雄吗?”他调侃道,试图缓解这压抑的气氛。
“你才是英雄!你是!”她哽咽着喊,声音在石室中回荡,“我不走,我不让你一个人去送死!”
吴浩叹了口气,轻轻掰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不舍与绝望。
“听话。”他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我必须做的事。”
他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身上的伤口在不停地流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他却浑不在意。
“我得走了。”他说,目光望向远方的黑暗,那里是命运的归宿。
……
黑雾还在往身体里钻,像是无数条冰冷的小蛇,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带来阵阵寒意与刺痛。吴浩能感觉到,它不是单纯地侵蚀他,而是在……融合,试图将他改造成一个听从它命令的傀儡。
某种仪式正在进行,一种古老而邪恶的力量在空气中弥漫。
“献祭预兆。”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狂风中微弱而清晰,“原来真是这么回事。”
识海中,初代剑尊的残影若隐若现,犹如鬼魅一般,语气平静得不像话:“你以为你能逃过这一劫?九界轮回,从来就不是靠挣扎就能打破的。乖乖接受命运吧,这是你的归宿。”
吴浩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不屈与决然:“那就让我试试。我不信命运能将我永远束缚,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打破这该死的轮回。”
他抬起冰魄剑,剑身已经裂开了几道纹路,寒气不再如从前般凛冽,反而有些微弱,仿佛即将耗尽最后一丝力量。
但这把剑陪了他太久,见证了他的喜怒哀乐,早就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是他在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依靠。
“走吧。”他对玄冰螭说,声音坚定而决绝。
少女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一丝坚定。
“你要去哪?”她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永州郊外。”他回答道,目光望向远方,那里是命运的战场。
“那里……有神尊议会的人。”她提醒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我知道。”他点点头,心中却没有丝毫畏惧。
她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胸口,眼中闪烁着泪光:“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去?”
吴浩看着她,目光平静而深邃:“因为我是破局者。命运将我推到了这个位置,我就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
玄冰螭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可你也是我的……哥哥。”
吴浩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笑了,笑得有点苦涩:“那你更要带他们离开。这里太危险,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我不会丢下你。”她坚定地说道,眼中满是决然。
“你会。”他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与无奈,“因为你是玄冰螭,你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听话,带他们走。”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坚定而有力。
“别回头,也别管我。”这句话,和他对吴晨曦说的一模一样,却蕴含着不同的情感。
“别回头,也别管我。”这句话,和他对吴晨曦说的一模一样,却蕴含着不同的情
……
祭坛的崩塌声渐渐远去,身后的一切都化作尘埃与余烬。吴浩独自走出地宫,脚步沉重,却未曾停歇。夜风如刀,割过他裸露的肌肤,带起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天边乌云翻滚,仿佛整片苍穹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低吼。
他抬头望天,没有星月,只有无边的黑暗。
可就在这黑暗深处,他仿佛看到了一点微光——不是来自天际,而是来自内心。那道光,是他亲手点燃的,哪怕微弱,也足以照亮前路。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轮回锁印记依旧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