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掀帘入帐时,苏烈正用刀鞘敲着地图上的“狼牙关”:“叛军最近在那囤了不少粮草,依我看,得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先端了!”帐内将领们纷纷附和,铜盔上的红缨随着动作簌簌作响。
林羽将披风甩在帐柱上,火星子从披风边角溅出——那是刚在训练场与江湖盟会的人切磋时沾上的火药末。“端狼牙关容易,”他手指重重戳向地图另一侧的黑雾谷,“难的是这谷里藏着的东西。昨夜盟会的眼线传来消息,叛军在谷里炼一种‘蚀骨烟’,沾着点皮就会溃烂。”
苏烈猛地拍向桌案,酒碗震得跳起:“管他什么烟!老子带五百锐士,火攻!”
“不行。”林羽摇头,从怀里掏出块焦黑的布料,“这是盟会弟兄用命换来的样品,遇火会炸。”布料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是江湖盟会的信使,浑身是泥地闯进来:“林公子!叛军……叛军正往黑雾谷增兵,领头的是‘鬼面’!”
“鬼面?”苏烈咬牙切齿,“三年前屠了青石镇的那个畜生!”他猛地拔刀,刀光映得满脸杀气,“弟兄们,抄家伙!今晚就去掀了黑雾谷!”
林羽按住他的刀鞘,眼神沉得像深潭:“硬闯是送死。”他转向信使,“盟会的人能摸到谷里吗?”
信使抹了把脸:“王堂主说,他有个侄子在谷里当杂役,能接应我们从水道进去。”
“好。”林羽抽出腰间短刀,在地图上划下一道弧线,“苏烈带主力佯攻狼牙关,把叛军注意力引过去。我带二十个会水的弟兄,跟盟会的人从水道摸进黑雾谷。”他刀尖点向谷心的炼丹炉,“烧了那炉子,鬼面就是没牙的老虎。”
苏烈还想说什么,林羽已将那块焦黑布料塞进他手里:“带着这个,让弟兄们提前抹上解毒膏。记住,只许败,不许胜,把叛军主力引得越远越好。”
三更天,狼牙关方向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苏烈的嗓门隔着十里地都能听见:“弟兄们!拿叛军的粮草当宵夜!”黑雾谷的叛军果然乱了阵脚,火把纷纷往谷外涌。
林羽带着人钻进冰冷的水道,盟会的“水鬼”在前头引路,腰间的铜铃每隔三响便报一次平安。水道里弥漫着铁锈味,偶尔有老鼠被刀光劈成两半,血珠在水面上散成妖异的红。
“到了。”水鬼突然停住,掀开头顶的石板。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涌进来,林羽探头一看,炼丹炉的火光把夜空染成了紫黑色,鬼面正站在炉边狂笑,手里把玩着颗骷髅头。
“动手!”林羽率先翻上岸,短刀划破两个守卫的喉咙。盟会的人紧随其后,弩箭精准地射向炉边的药工。鬼面猛地回头,脸上的青铜面具反射着寒光:“又是你们这些蝼蚁!”他挥手甩出三把飞镰,带着尖啸劈向林羽。
林羽翻滚躲开,飞镰却钉进身后弟兄的胸膛——那弟兄闷哼一声,手仍死死拽着药桶,将整桶解毒膏泼向炼丹炉。“轰”的一声,药膏遇热炸开,白烟裹着火星冲天而起,鬼面被呛得连连后退。
“炸炉子!”林羽大喊着掷出火折子。苏烈送的特制火药包在炉底炸开,炼丹炉轰然倒塌,蚀骨烟的原料混着火焰流成河,烫得叛军惨叫连连。
鬼面怒吼着扑来,林羽迎上去,短刀与他的骨鞭绞在一起。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熟悉的号角声——是苏烈!他居然赢了狼牙关,带着人杀过来了!
“你骗我!”鬼面的面具裂开道缝,露出底下狞笑的嘴。林羽借力踹向他的胸口,面具碎成几片:“兵不厌诈,懂吗?”
朝阳爬上山头时,黑雾谷的火还在烧。林羽靠在烧焦的炉边,看着苏烈跟盟会的王堂主勾肩搭背喝着抢来的酒,忽然觉得这秋风里,终于有了点暖意。但他摸向怀里的密信——那是今早搜鬼面尸体时发现的,上面只画着个血色的狼头,旁边写着“重阳”二字。
“重阳……”林羽喃喃自语,将密信捏成一团。苏烈凑过来,把酒坛递给他:“想什么呢?喝!”
林羽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下巴流进领口,烫得像火:“在想,下一场硬仗,该怎么打。”
远处的狼牙关,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一面是义军的“林”字旗,一面是江湖盟会的狼头旗,第一次并排插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