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佩剑劈开第七个敌人咽喉时,滚烫的血溅在他眼睑上。他抹了把脸,剑脊在火光中映出营地前的惨烈——苏烈的长枪已被砍得卷刃,枪尖挑着个还在抽搐的敌人;弓箭手阵地的箭囊空了大半,射手们正用断弓砸向爬上壁垒的江湖人。
“放滚木!”林羽嘶吼着踹开扑来的刀手,后腰突然一阵剧痛——是被暗箭擦伤。他反手将剑掷出,贯穿那放冷箭的家伙的咽喉,同时拽过身边的火把,“把火油桶推下去!”
三个义军士兵抱着浸透火油的木桶冲向壁垒,木桶砸在敌群中炸开的瞬间,林羽射出火箭。火浪“腾”地窜起三丈高,将冲在最前面的江湖人烧成火团,惨叫声混着油脂燃烧的焦臭,在夜空中撕开一道口子。
那带头的大汉浑身是血,鬼头刀劈碎坠落的火炭,竟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破了营地,女人归你们,粮草全归我!”他身后的江湖人像疯了般往前涌,不少人嘴里嚼着药丸,眼睛红得像要淌血——是江湖盟会禁术“狂血丹”,能短时间提升战力,代价是事后经脉尽断。
“苏烈!带盾阵压上去!”林羽拽过面残破的义军旗,旗杆插入地里,“旗在人在!”
苏烈的枪突然脱手,他抱着个断腿的小兵往回退,自己后背硬生生挨了一刀:“公子!他们嗑了狂血丹,盾阵顶不住!”话音未落,最前排的盾兵已被撕开缺口,三个江湖人狞笑着扑向林羽。
林羽的剑已在刚才的投掷中遗失,他抓起地上的断矛,矛尖捅进第一个敌人的心口时,另一个的刀已到眼前。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精准地射穿刀手的手腕——是弓箭手队的少年射手,他嘴里还叼着半截箭杆,显然是用牙咬开的箭囊。
“谢了!”林羽反手拧断第三个敌人的脖子,突然注意到大汉的脚边——那家伙的靴底沾着特殊的朱砂印,是江湖盟会“死士营”的标记。他心头一沉:这群人根本没打算活,是来同归于尽的!
“苏烈!炸地道!”林羽突然吼道。那是营地预设的防御工事,藏在正门内侧的暗格里,“让他们有来无回!”
苏烈眼睛一亮,拖着伤腿扑向暗格。大汉见状疯了般砍杀挡路的人,鬼头刀直指林羽:“你死定了!”他的刀风带着诡异的黑气,显然狂血丹已催到极致,经脉开始崩裂。
林羽突然笑了,他拽过身边的火盆,将里面的炭火全泼在大汉脸上。趁对方捂脸的瞬间,猛地撞向那处松动的地面——那里正是地道的正上方!
“轰隆!”
土石迸飞中,大汉脚下突然塌陷,他半个身子坠入地道,狂乱中抓住了林羽的脚踝。林羽能感觉到那只手的指甲几乎嵌进自己的骨头里,他低头看着对方充血的眼睛,缓缓举起了断矛。
“叛军给了你多少好处?”林羽的声音在爆炸声中异常清晰。
大汉嗬嗬地笑,嘴里淌着黑血:“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
断矛落下的刹那,苏烈引爆了地道深处的炸药。整座营地前门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塌陷,将残余的江湖人彻底埋在底下。
硝烟散尽时,林羽拄着断矛站在废墟上。苏烈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递给他半块干粮:“公子,守住了。”
林羽接过干粮,却没吃。他望着壁垒外那片被血浸透的土地,火把的光在上面跳动,像无数只挣扎的手。“清点伤亡,”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天亮后,厚葬他们。”
少年射手突然指着远处:“公子,那是什么?”
林羽抬头,只见天边泛起鱼肚白的地方,隐约有旗帜在移动——不是江湖盟会的黑旗,也不是义军的红旗,而是一面绣着“清”字的黄旗。
苏烈的脸色瞬间变了:“是朝廷的禁军!他们怎么会来?”
林羽握紧了断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知道,这场血火刚熄,更大的风暴,已在晨光里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