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娘在书房坐至深夜,案上的商路地图被红笔圈得密密麻麻——那是叛军近期劫掠的路线,连她最看重的丝绸商道都断了两截。她指尖划过地图上的“黑石关”,那里昨天刚丢了三车绸缎,心口一阵发紧:“再犹豫下去,商会的根基都要被叛军挖空了。”
天刚亮,管家就捧着一封染了墨渍的信冲进书房,声音发颤:“柳掌柜!关外商队被劫了!三车茶叶全没了,护送的伙计还伤了两个!”柳三娘一把抓过信,信纸被捏得发皱,信里说叛军在官道设伏,专挑商会的商队下手,这条粮道要是断了,长安分店的存粮撑不过十日。
她猛地站起身,素色锦袍的衣角扫过桌角:“快,去请林羽来!就说我答应合作,但有条件要谈!”管家刚跑出去,柳三娘又把账房先生叫进来,翻出近半年的损失账本——她要让林羽知道,商会的支持不是空口白话,是带着真金白银的代价。
不到半个时辰,林羽就赶来了,眼底的红血丝还没消,显然也是熬夜在盯粮队的事。“柳掌柜,您同意合作了?”他刚坐下,就急切地问道。
柳三娘把劫信和账本推到他面前,声音沉得像铁:“林公子先看看这些——叛军断我商路、劫我货物,商会已经没退路了。但我支持你,也有两个条件。”
林羽飞快翻完账本,抬头时眼神更亮了:“柳掌柜请讲,只要不违逆平叛大义,我都能商量。”
“第一,你行军时必须绕开商会的商道,尤其是黑石关到长安这段丝绸路,要是断了,我商会几百号人没饭吃。”柳三娘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在地图上的商道划了条线,“第二,平叛后,长安城西市的粮贸经营权,我要商会优先拿到,还要免三年商税——这是弥补商会现在的损失,也是补偿未来可能承担的风险。”
林羽捏着账本的手指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第一个条件我能应,行军路线我让玄风重新规划,绝不动商会的商道。但第二个条件,西市粮贸经营权我可以帮商会争取,免三年商税却要跟后续的官府商议,我现在没法给你准话。”
他往前凑了半步,语气诚恳:“柳掌柜,我知道商会损失惨重,但平叛后局势未定,过早定死特权,对其他商户不公,也容易惹来非议。我向你保证,只要平叛成功,我会让官府优先考虑商会的补偿,绝不会让你白担风险。”
柳三娘盯着他看了半晌,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桌布——她知道林羽说的是实话,可商会的损失摆在眼前,她也得对底下的掌柜们有个交代。但转念一想,要是叛军真占了长安,别说特权,连商会都保不住。
她终是叹了口气,把地图叠起来:“好,我信你这一次。商道的路线图我让人给你画一份,玄风要是需要人手打探消息,商会的伙计也能调派。”
林羽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起身拱手:“多谢柳掌柜!我这就回去跟玄风说,咱们三天后就动手截张将军的粮队!”
看着林羽匆匆离去的背影,柳三娘拿起劫信,指尖在“叛军设伏”四个字上反复蹭着。她不知道这个决定会不会让商会陷入更大的危机,但至少现在,这是唯一能保住商会的路。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账本上,那些红色的损失数字,仿佛也多了几分转圜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