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大厅内。
徐圆朗给自己好一顿鼓劲儿后,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疯狂的决绝,命令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紧闭四门!征集城内青壮上城协助防守!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全都给老子搬到城头上去!告诉弟兄们,援军很快就到!守住!给老子守住!”
“是!”将领们轰然应诺,虽然心中也充满忐忑,但此刻已无路可退。
瑕丘城瞬间进入了临战状态,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城门被巨大的条石彻底堵死,城头上士兵来回奔跑,搬运守城器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恐惧。
徐圆朗亲自披甲上城,巡视防务,试图用自己强装出来的镇定鼓舞士气。
但他那微微颤抖的手和眼底深处的惶恐,却瞒不过一些老兵的的眼睛。
一种悲观和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悄然蔓延。
…………
【隋军大营,李靖帅帐】
与此同时,李靖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却是截然不同的沉稳和从容。
各路探马的情报如同雪片般汇聚而来。
“报——!元帅,徐圆朗紧闭四门,征集青壮,看样子是要死守瑕丘!”
“报——!齐郡方向,王薄部确有兵马调动迹象,但仅在边境虚张声势,并未真正西进!”
“报——!青州綦公顺部,毫无出兵迹象,其寨门依旧紧闭!”
李靖站在沙盘前,听着一条条汇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通过情报司构建的庞大信息网络,早已将王薄、綦公顺等人的性格、行事风格分析得透彻无比。
眼前的局面,几乎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果然不出陛下与房相所料。”
李靖嘴角勾起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弧度,笑着道:“王薄狡黠,欲坐山观虎斗;綦公顺贪婪,只想趁火打劫。皆是无胆无识之辈,不足为虑。”
他目光扫过帐下众将:“既然他们不敢来,那本帅便却之不恭了。正好,省了围点打援的功夫,集中兵力,先拔了徐圆朗这颗钉子!”
尉迟恭早已按捺不住,闻言立刻抱拳:“元帅!下令吧!俺老黑保证,三天之内,必把徐圆朗那厮的脑袋挂在瑕丘城头上!”
裴行俨也请战道:“末将愿率骑兵巡视外围,绝不让王薄、綦公顺有可乘之机!”
李安沉稳道:“火枪营已准备就绪,随时可对城墙进行压制。”
罗艺上前一步:“末将对青州地形熟悉,愿率部向东警戒,若綦公顺敢异动,定叫他来得去不得!”
李靖满意地点点头,手中令箭一一发出:
“好!尉迟恭、裴行俨、李安听令!”
“末将在!”三将齐声应道。
“命你三人,率主力大军,即刻进逼瑕丘城下!尉迟恭部负责正面强攻,制造压力;裴行俨部游弋警戒,防止敌军突围或小股骚扰;李安,你的火枪营和炮兵,寻找有利阵地,给本帅狠狠地轰击城头守军,挫其锐气!但切记,陛下有旨,剿抚并用,若非必要,暂不轰击城内民居。”
“末将遵命!”三将领命,斗志昂扬。
“罗艺将军!”
“末将在!”
“命你率本部五千兵马,向东移动,监视青州方向綦公顺部动向。若其按兵不动,你便按兵不动;若其真敢出兵西进……你知道该怎么做。”
“末将明白!定不辱命!”罗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是他戴罪立功的绝佳机会,绝不容有失。
“其余各部,随本帅坐镇中军,随时策应!”
“得令!”众将轰然应诺。
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隋军主力离开魏州后,并未做太多休整,立刻按照新的指令,如同三把尖刀,直插鲁郡心脏!
尉迟恭一马当先,率领着浩浩荡荡的主力,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直扑瑕丘城。
沿途一些小县城寨,望见隋军“尉迟”字大旗和一眼望不到边的军容,几乎是望风而降,根本不敢做任何的抵抗。
仅仅两日后,隋军主力大军便已兵临瑕丘城下!
黑压压的军队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将瑕丘城围得水泄不通。
营帐连绵,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肃杀的气氛,比初春的寒意更加冰冷刺骨。
尉迟恭立马阵前,望着城头上那些惊慌失措、如临大敌的守军,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
“徐圆朗!俺尉迟恭到此!识相的,早早开城投降,俺还能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留你个全尸!若不然,待俺打破城池,定将你碎尸万段!”
他的声音如同滚雷,借助马力,清晰地传上城头,震得守军士兵脸色发白。
徐圆朗在城楼上,看着下方军容鼎盛的隋军,尤其是看到那些被缓缓推上前、盖着毡布的神秘炮车时,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尉迟恭!休要猖狂!本王有坚城在手,将士用命,岂怕你这匹夫!有本事就来攻!”
然而,他背在身后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