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光正好时,一队插着“山北商号”旗帜的骡马队浩浩荡荡驶出县城。为首的陈明远意气风发,身后的二十辆大车上满载着精心包装的果脯和竹器。
“这一趟要是顺利,咱们山北特产就能打进京城了!”陈明远对送行的林弈拱手道,“大人静候佳音!”
林弈颔首微笑,目送商队消失在官道尽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批货物的价值——不仅是山北县半年的心血,更承载着全县百姓的希望。
半个月后,第一封捷报从前线驿站快马传回:
“果脯在府城三日售罄,竹器被抢购一空!”
县衙顿时沸腾了。赵小乙捧着信的手都在发抖:“大人,陈公子说...说要再加订三倍的货!”
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好消息接踵而至:
“州府八大商行联合下单,要包下全年果脯产量!”
“江南客商看中竹器,愿出双倍价钱订货!”
“京城‘百味斋’派人来接洽,要独家代理...”
最让人振奋的是,一批印着“山北贡品”字样的果脯礼盒,被路过的皇商看中,直接送进了宫中。虽然数量不多,但这个名头让山北特产身价倍增。
“贡品?”林弈听到消息时先是一怔,随即笑道,“传令下去,凡是送往京城的货物,都要加倍严格检查。”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山北县的每个角落。百姓们奔走相告,工坊里日夜赶工,连七八岁的孩子都知道要把采集的山果挑最好的送去工坊。
四月账目结算时,赵小乙捧着账本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大人...本月净利,八千两!”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要知道,山北县往年年景最好时,全县赋税也不过三千两。
林弈却显得很平静:“取两千两出来,重修全县道路。再拨一千两,给各村建蓄水池。”
“这...”赵小乙有些犹豫,“不留些储备吗?”
“要想富,先修路。”林弈指着地图,“路修好了,商队来往更方便,还怕赚不回本钱?”
果然,新路修通后,商队数量翻了一番。原来嫌山北路难走的大客商,现在都抢着来订货。更妙的是,路好了运输成本大减,利润又涨了三成。
这天,一个京城来的大客商找到县衙,开口就要包下竹器工坊的全部新品。
“不瞒大人,”客商压低声音,“贵县的竹屏风在京城卖疯了。一套‘梅兰竹菊’,转手就能卖五十两!”
林弈心中一动:“既如此,我们何不直接在京城开分号?”
客商眼睛一亮:“大人有此意?王某在京城正好有铺面...”
三日后,“山北商号京城分号”的契约正式签订。这是山北人第一次把生意做到京城,消息传开,全县沸腾。
五月结账时,数字更加惊人:净利一万二千两!
赵小乙看着库房里堆积的白银,恍如梦中:“大人,照这个势头,到年底咱们能攒下十万两家底!”
林弈却开始布局更大的棋局:
“拨五千两,筹建织布工坊。山北适合种棉,不能总卖原料。”
“再拨三千两,开发山泉酿酒。山中的野葡萄品质极佳。”
“另外,重金奖赏有功的工匠和商人。”
这些举措让山北县的产业更加多元。原来单一的果脯、竹器,现在又多了棉布、果酒等新品。客商们发现,来山北一趟,能采购的货物越来越多。
六月初,第一船山北特产顺着新修的运河直下江南。船上不仅装着货物,还带着二十个去江南学艺的年轻人。
“要学就学最好的。”林弈对带队的老工匠说,“把江南的技艺带回来,咱们山北的产业才能长久。”
最让人感慨的是百姓生活的变化。往年这时正是青黄不接,今年却是家家有余粮,户户有闲钱。市集上,买布做新衣的、割肉改善伙食的、送孩子去学堂的,比比皆是。
张老伯如今在果脯工坊当顾问,每月能拿二两银子的工钱。他给老伴买了根银簪子,给孙子置办了一套新文具。
“活了六十多年,头一回过得像个人样。”他逢人便说。
七月流火,山北县迎来第一批专门来采购的外商。这些人来自天南地北,有塞北的皮货商,有江南的绸缎商,还有海边的鱼商。他们不仅采购特产,还带来各地的货物,让山北市集更加繁荣。
“林大人,”一个西域客商操着生硬的官话,“你们的果脯,能不能运到西域去?”
这个问题让林弈陷入沉思。山北特产已经供不应求,是时候考虑扩大生产了。
当晚,他在县衙召开会议,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
“从明年起,在周边三县建立分坊。他们出原料和人力,我们出技术和销路。”
这个决定立即得到客商们的响应。陈明远第一个表态:“大人放心,销路包在我身上!”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山北县举办了前所未有的丰收庆典。会场中央摆着一座“金银山”——用白银堆成的假山上点缀着金元宝,这是今年前八个月的净利润:十万两!
百姓们围着金银山载歌载舞,每个参与产业的人都能分到红利。王铁柱领到二十两赏银,这个汉子激动得当场落泪:
“我爹种了一辈子地,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林弈站在高台上,望着欢庆的人群。他的目光越过金银山,望向更远的未来。
“福伯,给周学政去信。”他轻声吩咐,“就说山北县已经准备好了,请他推荐些懂海外贸易的人才。”
月色如水,洒在这片曾经贫瘠的土地上。如今这里厂房林立,商旅云集,百姓安居乐业。
而这一切,仅仅用了一年时间。
山北县的商路已经畅通,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在林弈的蓝图里,这条商路将要通向更远的地方,直到四海之内,皆知山北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