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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的第三天,天又下起了雨。

这次的雨虽然没有洪水时那么大,却绵密得很,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整个天地都笼罩在里面。苏软桃撑着张阿婆给她的油纸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官道上。鞋子早就湿透了,沾着厚厚的泥,走起来沉甸甸的,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到了傍晚,雨还没有停的意思。苏软桃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也开始发烫 —— 她发烧了。

她实在走不动了,看到路边有一座破庙,就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走了进去。破庙很小,屋顶还漏着雨,地上满是灰尘和蛛网,但至少能遮遮风雨。她找了个相对干燥的角落,放下行囊,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休息。

头晕得越来越厉害,浑身也发冷,像掉进了冰窖里。她摸出布包里的玉佩,紧紧握在手里。玉佩是暖的,仿佛能给她一点力量。她想起萧璟渊临走时的话:“若来京城,凭此玉佩找我,定帮你一次。”

“萧璟渊…… 我快撑不住了……” 她轻声呢喃,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你说的京城,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她靠在墙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她回到了小馆,母亲正在蒸桂花糕,萧璟渊坐在桌前,等着吃当归羊肉面,阳光洒在小馆里,暖烘烘的,很舒服。可就在这时,洪水突然涌了进来,母亲和萧璟渊都不见了,她拼命地喊,却没有人回应……

“娘!萧公子!” 苏软桃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她摸了摸怀里的玉佩,还在,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些。

天亮后,雨终于停了。苏软桃的烧还没退,却不敢再停留 —— 她怕再待下去,会更严重。她背起行囊,撑着油纸伞,继续往京城的方向走。

又走了大半天,终于看到前面有一个小镇。苏软桃心里一喜,加快了脚步,走到镇上的一家客栈门口。

客栈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正坐在门口算账。看到苏软桃背着行囊,脸色苍白,浑身湿透,皱了皱眉,语气不太好:“姑娘,我们这客栈满了,你去别家吧。”

苏软桃愣了一下,她看得很清楚,客栈里明明没几个人,老板显然是不想收留她。她的心里一阵委屈,却还是强撑着说:“老板,我只要一个小房间,住一晚就走,我会付房钱的。”

“付房钱也不行!” 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你看你这浑身是泥的样子,弄脏了我的客栈怎么办?快走快走!”

苏软桃咬了咬唇,正想转身离开,怀里的玉佩却不小心滑了出来,掉在地上。暖白色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上面的 “璟” 字格外显眼。

老板本来还在挥手赶她,看到那枚玉佩,脸色一下子变了。他赶紧弯腰捡起玉佩,递到苏软桃手里,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姑娘,你…… 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苏软桃愣了一下,不明白老板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却还是老实回答:“是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 老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 京城来的萧公子?”

苏软桃心里一惊:“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我认识这枚玉佩!” 老板赶紧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敬畏,“这是摄政王萧璟渊大人的贴身玉佩!萧大人手握兵权,是京城的大人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敢得罪他?姑娘,你是萧大人的朋友?”

摄政王?

苏软桃的脑子 “嗡” 的一声,她终于明白,萧璟渊的身份远不止她想的那么简单。他不是普通的京城公子,而是手握兵权的摄政王,是连小镇客栈老板都敬畏的大人物。

她想起萧璟渊在小馆里的样子 —— 他吃当归羊肉汤时的温和,他留下玉佩时的真诚,一点也不像传说中手握兵权的 “大人物”。可老板的话,又让她不得不相信。

“我…… 我只是跟萧公子萍水相逢。” 苏软桃小声说,心里有些忐忑。

“萍水相逢也不得了啊!” 老板笑着说,赶紧把苏软桃往客栈里请,“姑娘,快进来!外面凉,我给你安排最好的房间,再让后厨给你熬点姜汤,驱驱寒!”

苏软桃被老板热情地拉进客栈,安排在一间干净的房间里。房间里有一张软床,还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茶壶和茶杯,比她之前住过的任何地方都好。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还有一碟点心。

“姑娘,这是老板特意让后厨给你做的桂花糕,你尝尝。” 店小二笑着说。

苏软桃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糕很甜,却没有她做的香,也没有她做的暖。她想起自己的小馆,想起母亲,想起萧璟渊,心里五味杂陈。

她摸了摸怀里的玉佩,这枚玉佩背后,竟然藏着这么重的分量。她不知道,自己去找萧璟渊,会不会给对方添麻烦。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 小馆没了,小镇毁了,她只能去京城,只能去找萧璟渊。

喝完姜汤,苏软桃躺在床上,感觉舒服了很多。她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萧璟渊是什么身份,她都要找到他,凭自己的手艺,在京城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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