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蒙皇帐内。
阿保机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眼中充满恐惧。
战报接连传来,他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败了……全败了……”他低声念叨。
“大汗!投降吧!”一位老臣跪倒在地,哭着喊道,“再打下去,北蒙的勇士就要死光了!我们打不过大庆皇帝啊!”
其他大臣也跟着跪下求降。
“是啊!投降吧!”
“只要您活着,北蒙就有希望!”
“那不是人!是魔鬼!他的军队会用妖法!”
帐内哭喊声、劝降声响成一片。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北蒙贵族,现在只想着活命。
阿保机闭上眼睛,流下屈辱的眼泪。
他纵横草原多年,从没想过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投降?这两个字让他心痛难忍。
可不投降又能怎样?城外是黑压压的大庆军队,还有那个始终没动过的年轻皇帝。
他感到彻底绝望。
“够了!”
一个清脆带着怒气的女声响起。
众人看去,只见耶律嫣郡主走了出来。
她扫了一眼那些狼狈的大臣,毫不掩饰鄙视。
“一群懦夫!”她冷冷地说,“北蒙的荣耀都被你们丢光了!”
“郡主你……”被骂的大臣脸红却不敢反驳。
耶律嫣没理他们,直接走到阿保机面前行礼。
“皇叔!我们还没输!”
阿保机缓缓睁眼,看着这个骄傲的侄女,苦涩地摇头。
“嫣儿,别说了。城外什么情况,你没看到吗?”
“我看到了!”
耶律嫣抬起头,激动说道:
“但我更相信,邪不胜正!妖法终究是旁门左道!”
“皇叔,我已派人请来了我们北蒙真正的守护神!”
“守护神?”阿保机一愣。
耶律嫣很用力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拓跋宏大师!我们北蒙百年来的第一高手!”
“拓跋宏”三个字一出,皇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一些年长的贵族脸上甚至浮现出敬畏的神情。
那是一个活在传说里的人。
据说他一拳能打死一头巨熊,一掌能劈开冰封的河流,早已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
“我派人三跪九叩,奉上我母妃留下的千年雪莲,终于请动了大师和他座下的十八位弟子!”
“他们已经答应出手!大师说,他最恨的就是大庆那等用奇技淫巧乱天下的邪魔外道!他会亲手拧下那个昏君的脑袋!”
“只要我们再坚守半个时辰!不!一刻钟!大师他们就能赶到!”
“皇叔!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您难道想让北蒙的未来,寄托在一个昏君的仁慈上吗?”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那些跪地求饶的大臣们面面相觑,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点点希望的火苗。
是啊,拓跋宏大师!
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
有他出手,或许……或许真的能力挽狂澜?
阿保机看着自己侄女那张充满希望的脸,那颗已经死去的心,又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
他猛地一拍座椅扶手,站了起来。
“好!”
“传我命令!全军死守!等待大师驰援!”
“北蒙的勇士,绝不投降!”
……
一炷香后。
北蒙王城之外,肃杀的氛围,凝重如铁。
聂大刚的军队并未立刻攻城,只是静静地围困着。
那无形的压力,比千军万马的冲杀更让人窒息。
就在城头上的北蒙士兵快要被这股压力逼疯的时候,城外远方的地平线上,忽然烟尘滚滚。
十九骑人马,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奔袭而来。
为首一人,身形魁梧,满头白发狂舞,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霸烈无匹的气息。
他身后跟着十八人,个个气息沉凝,太阳穴高高鼓起。
“是大师!是拓跋宏大师来了!”
城楼上,耶律嫣郡主激动地指着远方。
阿保机也挣扎着扶着墙垛,探头望去,脸上涌起一股病态的潮红。
来了!
希望来了!
城墙上的北蒙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仿佛看到了救世主降临。
拓跋宏一行人根本无视了聂大刚的大军,径直朝着中军龙辇的方向冲去。
在他们看来,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那个大庆皇帝,这群乌合之众自然会土崩瓦解。
他们骑马一路狂奔,很快就冲到了阵前百丈之内。
拓跋宏内力鼓荡,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庆朝昏君!纳命来!”
声浪滚滚,一些修为较弱的大庆士兵甚至被震得气血翻涌,头晕目眩。
北蒙守军的欢呼声更大了。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吼,龙辇周围的那些死士,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们在聂大刚挥手示意下,整齐划一地抬起手中那造型古怪的黑色铁管。
“那是什么?”
拓跋宏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并未在意。
在他看来,凡俗的兵器,对他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已经准备好,下一瞬就冲入阵中,用他那无坚不摧的拳头,将那个皇帝连同他的龙辇一起砸成齑粉。
可他没有下一瞬了。
“轰——!”
不是一声,而是上百声巨响在同一时间炸开!
震耳欲聋的轰鸣,甚至盖过了拓跋宏的怒吼。
只见上百道耀眼的火光从那些黑色的铁管中喷射而出,伴随着浓烈的硝烟。
下一刻,冲在最前面的那十八位北蒙高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身体就在半空中轰然炸开!
血肉横飞,断肢四散。
那场面,比最残酷的凌迟还要恐怖百倍。
前一秒还是威风凛凛的武道宗师,后一秒就变成了一地模糊的碎肉。
城墙上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傻了。
耶律嫣郡主脸上的狂喜凝固了。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保机更是浑身一软,再次瘫倒在地。
这一次,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硝烟之中,只有一道身影凭借着强横无比的护体罡气,硬生生扛住了这轮齐射。
正是拓跋宏。
但他此刻的模样也狼狈到了极点。
一身衣袍被炸得破破烂烂,护体罡气摇摇欲坠,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妖法……这是妖法!”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住了龙辇上那个依旧安坐的身影。
“昏君!你竟敢用此等邪物!我要你死!”
拓跋宏彻底疯狂了。
他将毕生功力都凝聚于双拳之上,整个人化作一道白色的残影,直扑聂大刚。
他要用自己的全身力量,狠狠打爆这个邪魔!
龙辇之上,聂大刚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朝着那道扑来的白色残影,随意地凌空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
“噗!”
正在急速前冲的拓跋宏,身体猛地一滞。
他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座无形的天山。
他引以为傲的护体罡气,在那股力量面前,脆弱得瞬间破碎。
他那足以开碑裂石的筋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寸寸断裂。
“不……不可能……”
拓跋宏的身体在半空中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七窍之中同时喷出鲜血。
他的意识在飞速消散。
一个传闻中沉迷酒色、荒淫无度的皇帝……
怎么可能……
拥有如此神魔般的力量?
他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砰。”
拓身子一软,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没有声息。
北蒙百年来的第一高手,就这么死了。
死得无声无息,死得……滑稽可笑。
整个战场,死一般的寂静。
城墙上。
耶律嫣郡主双腿一软,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
聂大刚收回手,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
他站起身,朝那紧闭的北蒙王城城门走去。
一股无形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他的身子移动速度极快,几个呼吸,就到了城门前。
当他走到距离城门还有十丈远的地方时,那厚重无比,足以抵挡千军万马的巨大城门,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嘎吱!嘎吱!”
一道道裂纹,在坚固的门板上凭空出现,并且迅速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