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村的清晨,总是浸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薄雾如流动的乳白色轻纱,温柔地缠绕在青翠欲滴的山峦之间,晨露悬挂在草叶尖梢,折射着初升旭日细碎的金芒。
村尾那座不起眼的石屋后院,往日里弥漫的浓郁药香已然淡去,那只承载了无数痛苦与蜕变煎熬的巨大药桶也被移走。空地被仔细清理出来,夯实平整,显出一种肃穆的仪式感。
四岁的林枫,穿着一身浆洗得干净挺括的青色细麻短褂,赤着一双白嫩却隐含力量的小脚,稳稳立于空地中央。他身姿挺拔如松,稚嫩的脸庞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远超年龄的沉静与灵慧。晨曦落在他身上,皮肤下仿佛有淡金色的流光隐约流转,勾勒出玄奥繁复的细微纹路,那是混沌宝体初成的象征,万法不侵的根基正在这具小小的身躯内默默孕育。角落的树荫下,体型已颇为可观的小青盘踞而卧,暗青色的鳞片在阴影中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其上同样有淡金色的细密纹路若隐若现。它巨大的头颅微微昂起,冰冷的竖瞳一瞬不瞬地锁定着小主人,保持着绝对的警惕与守护。
烛阴老人站在林枫面前,今日的他,佝偻的腰背似乎挺直了些许。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平日里的慈祥温和被一种沉淀了无尽岁月的深邃与肃穆所取代,浑浊的眼眸开阖间,偶尔流泻出的精光仿佛能洞穿虚空。
“枫儿。”老人开口,声音不高,却似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道韵,清晰无比地穿透晨雾,直接印入林枫的心神识海,“肉身乃渡世之舟筏,坚韧强横,可载你横渡苦海,抵御外魔。然,元炁方是通天之根本,是驱动舟筏、劈波斩浪、直至彼岸的无上伟力!你根基已铸,顽铁已成精胚。今日,爷爷便传你引气法门,踏出这武道登天第一步!”
林枫的瞳孔骤然亮起,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引气入体!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村中那些最强壮的猎户叔叔们,口中啧啧称奇、无限向往的关于武者飞檐走壁、开碑裂石的传说;关于大山之外那波澜壮阔、光怪陆离的世界的零星碎片……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化作了无法抑制的渴望,如同炽热的岩浆在他小小的胸膛里汹涌奔腾!
“爷爷!”林枫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小拳头紧紧攥起,“快教我!我想学!”那眼神中的火焰,纯粹而炽烈。
烛阴老人看着孙儿眼中那簇燃烧的火焰,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与感慨,但面色却愈发肃然:“莫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修行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功法为指引前路的星辰罗盘,武技则为披荆斩棘、横渡沧海的利桨坚舵,缺一不可。在传你具体法门之前,你需先行知晓这浩瀚天下,功法武技的划分等级,心中有尺,方能丈量天地。”
他宽大的袖袍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拂,一股无形无质却玄妙非常的气机悄然弥漫开来,将整个小院笼罩其中,使得内外仿佛成了两个世界,他的声音也变得愈发清晰而深邃,如同大道纶音,直接烙印在林枫的认知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