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姜雨晴也来找林修了。
月色如,她一身淡紫长裙,衬得肌肤如玉,眼波流转间自带几分朦胧情意。若是旁人见了,怕是早已心神荡漾,可林修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目光清澈如溪。
姜雨晴软语温言,句句带着试探与招揽之意,甚至隐约点出若他愿入她所在宗门。林修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雨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已有决断。”
他语气温和,却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姜雨晴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泛起些许复杂。她见过林修与各方周旋时从容不迫、滴水不漏的模样,却唯独对她,如此直接,甚至不留半分暧昧遐想的空间。
她轻咬了下唇,终是忍不住问:“为何?是因我诚意不够,还是你另有顾虑?”
林修看着她,目光坦然:“正因是朋友,才不需那些虚与委蛇。我不愿对你用上那些应付外人的手段。”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我的路,已经选好了。”
姜雨晴望着他坦荡的眼神,心中那点不甘忽然就散了,反倒生出些微妙的暖意。她最终轻叹一声,唇角漾开一抹真心的笑意:“好,我明白了。林修,愿你前程似锦。”
送走姜雨晴,林修独自立于月下,思绪已飘向远方。
他早已决定加入天剑宗主宗。这个念头,早在天剑宗秘境之中,与阎老那次长谈时便已生根。当日他曾详细询问过各大主宗的分布与特点,阎老抚须娓娓道来,说到天剑宗主宗位于东域时,林修的心弦便被拨动了。
东域,那是林家所在之处。
他被逐出家族,历经生死,从一介炼气修士挣扎到如今金丹后期。时间打磨了他的棱角,也冲淡了许多激烈的情感。尤其是了解了更多修真界残酷的生存法则和历史往事后,再回首当初林家老祖的决定,他心中的恨意竟已不再那般炽烈燃烧。
那位老祖,为了保全整个家族,亲手将他这条“祸根”斩断。他依旧无法认同这种牺牲个体的冷酷,却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在当时的险境下,这或许是保全南域林家大部分人的最有效方式。这种认知让他心中充满复杂的情绪,不是原谅,而是某种基于现实理解的释然。
但无论如何,父亲和小雨还在那里。父亲日渐苍老的容颜,小妹雨中哭泣着喊“哥哥”的样子,是他这些年午夜梦回时最深的牵挂。他必须回去一趟。
与此同时,在一间昏暗小屋中。
灯火如豆,勉强照亮方寸之地,君千殇独自坐在阴影里,手中紧握着一颗深黑色的石子。那石子表面光滑,却隐隐泛着一种不祥的吸光质感,仿佛能将周遭的光线和希望都吞噬殆尽。
他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冰冷的石面,眼中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恨意和压抑多年的痛苦。
“林修……”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如同砂砾摩擦,“你现在万人追捧,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很好,很好。”
他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冷笑,眼中寒光乍现:“我就要在你最得意的时候,在你以为一步登天的那一刻,将你彻底打入地狱!让你尝尽彻骨之痛!”
他猛地攥紧黑色石子,手背青筋暴起,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毒都灌注其中。
“羡儿,你等着……”他对着虚空低声嘶语,“为父很快……就能为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