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觉得这话甚是耳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开。
二人快步向着房间走去。
婆子落在后面，疑惑的关上门。
老爷到底请了几位大夫？
正想着，突然屋内传出一声尖叫。
婆子快步赶去，看清屋内后，一双老眼瞬间瞪大，腿都软了几分。
刺眼的鲜血染红了被褥，而床上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马车行走在空旷寂静的小路上。
“吁～”
随着刘二哥一声轻呵，骏马停下。
背着药箱的男人从刘二哥身旁下来，贺小姨也从马车里出来。
把钱扔给一脸贪心的男人。
男人扯开脸上伪装的胡子，接过银子笑的贪婪，“以后有这事再来找我啊～”
说着，他使劲看了看黑暗中神秘的人影。
还是看不太清。
男人耸耸肩，不甚在意。
这种事当然不想让人知道真容，倒是情有可原。
贺小姨讽刺笑笑，没有开口。
男人也不介意，反而拿着银子咬了一口，确定实心这才放心。
天色黑暗，根本看不清双方的面孔，借着微弱的月光也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大白牙。
男人告辞。
贺小姨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背影，笑的讽刺。
若是他知道刚刚自己亲手撒粉送走的人是他表妹，那该有多有趣？
贺小姨恶意满满的想着。
康小娘的表哥靠着倒卖药材营生。
十几年前康小娘找到他，说明想要一种活血的药粉，问缘由，她也没有瞒着藏着。
只因怕贺小娘生出男孩，影响她的地位。
这等恶毒的法子是个人都会想办法阻止，可他并没有，反而多给掺杂了几种烈性药材。
表兄妹二人都不是好人。
在猜到李至极有可能对康小娘手下留情，所以李归宜做了两手准备。
若是按照她的猜测发展，那结果康小娘的命一事，还需要再想办法。
可她毕竟不是真的古人，不敢杀人。
就在她为难之时，贺小姨主动揽过这件事。
贺小姨不想让自己的外甥女手上沾满恶心人的鲜血，同样自己也不想。
因为这种人，亲自动手都嫌脏了手。
所以，她找到康表哥，出钱买回同等药材，并多加银子让他亲手来办。
康表哥不负所望，嗜钱如命，视人命为草菅。
她刚提，对方只想了片刻就同意。
全程贺小姨都是夜晚与康表哥接触，而且全程还做了伪装，不怕他能认出来。
正好最近几日夜晚多云，月光大多数时间都被乌云遮挡，留给地面的光亮微乎其微。
一切都有利。
若是李至准备调查康小娘死亡一事，也找不到证据。
即使他能找到康表哥，也找不到贺小姨。
即使他第一时间便猜到是谁所为，也找不到证据。
即使找到证据也没用。
毕竟全府上下都知道康小娘已经被他下令打死。
况且他之前处理贺小娘一事就有失偏颇。
不论怎么说，李至只能咽下这口气。
……
看守康小娘的婆子连夜去寻了李至，可惜在府中没有找到他。
下人说老爷处理公务休在了外面，就连他的心腹也不在府中。
婆子怕引起大娘子的怀疑，她只能压下，等着天亮再说。
李至因为打了疼爱的妾侍板子，心情不好，不想应付王淑华，所以找了公务缘由宿在了外面。
而这个外面，自然是他养在外面的女人这里。
女子是他在外公巡时碰到的，因为年轻貌美，所以收下。
可因王淑华的原因，他只能养在外面。
“老爷，宝儿都这般大了，何时才能实现生养在父亲膝下的欢乐啊？”
李至对着镜子整理衣冠，直至一丝不苟。
后漫不经心的说着，“耐心在这里住了，往后我会隔三差五来看宝儿，你只要好好照顾他，不许有半点差池。”
宝儿是他第一个儿子，也是他们李家的根，自然看的金贵。
女子知道他的心情不好，识趣没再说下去。
李至满意的捏捏她的脸颊，看着这张脸，不由恍惚，若是康小娘也能如她这般听话识眼色该有多好。
想到此，心中升起不忍，他又说，“放心，等过段时间，我就会找理由把宝儿接回去。”
女子眼中暗了暗，只把宝儿接过去，自己呢？
虽是不满，但她不说。
女子娇柔的靠过去，“老爷，您说宝儿日后能养在侯府是真的吗？”
李至很受用，脸上都挂上笑意，“当然是真的，不止如此，咱们宝儿还能进皇宫教读，夫子都是翰林院大傅大师，与王孙贵族做同窗，日后定了不得。”
天子特令，允许伯爵侯爵家的子孙入宫学习。
李至打的主意和王淑华一样。
他也想借着李归宜的手，把孩子送去侯府。
只不过明说不行，只能迂回。
他想先把大丫头的麟儿塞过去，再以孩子年幼需要同伴为由把宝儿送过去。
算盘珠打的比王淑华还要响。
要不然是夫妇，坏心眼能使一块去。
“老爷真是厉害～”
女子笑的开心，靠在他身上仿佛没了骨头。
李至心思有些飘飘然。
今日沐休，待他回到府中，等了一宿的婆子赶忙拦住他。
把康小娘的死讯告知。
李至大惊，着手去查，只不过没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待他冷静下来，也品出其中的不对劲。
他抽丝剥茧，细细想着，暮地惊出一身冷汗。
－
蓝天白云，清风徐徐吹走闷热。
小河边旁，停靠着两辆马车。
春桃和春阳站在远处看着河边交谈的三人。
如今大仇得报，不用东躲西藏，贺小姨心头的阴霾终于退散。
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没了眉间的郁气，一张脸也和李归宜越来越相似，一看就知道有血缘。
李归宜看着她也觉得亲切。
她不舍的挽留，“姨母为何不留在京城？”
贺小姨摇头，“我不喜欢京城，我准备回老家了，顺便路上看看姐姐，许久没和她说说话，想的慌。”
李归宜心情也沉下来，“姨母帮我多给母亲烧些纸钱，我现在不方便前去，日后有了机会，我一定会去亲自探望她。”
贺小姨点头，“放心吧，姨母会的。”
李归宜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看着就沉甸甸的。
“这些姨母拿着，是我做外甥女的一点心意。”
贺小姨推回去，“不行，你自己留着，你姨母还能挣呢，不要不要...”
李归宜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着，“姨母别再推脱了，这可不但是小辈孝敬您的，更是贺礼。”
“贺礼？”
贺小姨愣住了，她不明白此话怎讲。
李归宜睁着又圆又大的眼睛对她眨眨，又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男人，满是打趣。
刘二哥的眼睛从不离贺小姨，两人要是没什么，她还真不信。
贺小姨脸一红，轻轻拍打她一下，“你这个丫头，胡说什么？！”
“不疼～”
李归宜憨憨笑着。
惹得害羞的贺小姨又拍了她一下，一双眼睛不忘偷偷瞧着后方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