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女孩子，心怎么这么黑？张口就跟人要钱？把我家晓婷都吓出病了！昨晚哭了一宿，今早直接发高烧，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班主任赶紧劝了两句，语气生硬。
“老曲，先别激动，让孩子们把事情说清楚。”
转头盯着盛初夏，语气严厉，甚至带着责备。
“盛初夏，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真找曲晓婷要过钱？同学之间要团结互助，不能搞经济压迫！”
盛初夏刚点了下头，还没开口解释一个字。
曲母“啪”地一拍大腿，手掌震得桌角都晃了一下。
“还敢承认？！你们老师都听见了！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将来不得把人往死里逼？！”
“听见没？自己都认了！这种人怎么能留在学校？赶紧开除！不开除我就告到教育局去！”
这话一出，教室里原本低低的议论声瞬间被掐断。
几位老师脸色骤变，纷纷站起身来。
他们七嘴八舌地围上来，声音里带着急切。
“哎呀，曲太太，您先别激动！”
“这事儿还没调查清楚，怎么能说到开除呢？”
“咱们学校一向讲证据、讲程序，您先冷静一下。”
可他们心里，却一个个像被冷水从头浇到脚，盛初夏？
盛初夏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曲母那张愤怒扭曲的脸。
“阿姨，”她的声音不大，“我确实找她要过钱。但不是无理取闹，更不是逼迫。”
她顿了顿，语气依旧平稳。
“半年前，她主动找我借了1200块钱，说是想买一部新手机，差一点钱。当时在教室后门，班上有好几个同学都在场，他们都听见了。昨天，就在早自习的时候，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亲口承认了这件事。”
屋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她原本高昂的气势猛地一滞，瞳孔微缩，嘴唇翕动了几下。
随即猛地扬高嗓门，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
“你放什么屁！我家晓婷手机早就有了，用得着借钱买？我天天给她零花钱，五十、一百地给，她缺钱？你这是睁眼说瞎话，栽赃陷害！”
她一步跨上前，手指直直戳向盛初夏的鼻尖。
“肯定是你逼她这么说的！你威胁她，恐吓她！你还有没有良心？一个班上的同学，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盛初夏没有后退，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她后悔了。
后悔当初不该心软。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诚信还在。
她以为，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现在呢？
对方不但矢口否认，还倒打一耙，把她说成恶人。
她抬眼，目光平静。
“报警吧。”
没人想到她会说出这三个字。
几个老师当场愣住，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
班主任猛地往前一步，手忙脚乱地拦在两人中间：
“你别乱来！现在是讲道理的时候，报警多严重啊！先把话说清楚，咱们内部调解，好不好？”
盛初夏没看他，只是一直盯着曲母的眼睛。
“钱是我借给曲晓婷的，一分不少，1200块，现金当面给的。她当时亲口答应下个月还我，结果拖了半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现在她不认账，还反过来诬陷我欺负她，逼她承认。”
“如果她觉得我是错的，那就让警察来查。查我的银行流水，看有没有大额取现；调教室和走廊的监控，看那天她是不是真的来找我借钱；找在场的同学做笔录，问问他们有没有听见。”
“我不怕查。”
她顿了顿，嘴角甚至浮起一丝极淡的冷笑。
“因为我知道，真相不会说谎。”
看到盛初夏条理清楚、逻辑严密，曲晓婷妈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手僵在半空，指节泛白。
可转念间，她又强行稳住心神。
不可能！
她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
我家晓婷那么乖，从来不惹事，连作业都按时交，怎么会撒谎？
怎么可能去借钱？
一定是这个盛初夏有问题！
“不对！”
她猛地拔高声音，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你这丫头能有多少钱？每个月生活费就那么点，哪来的1200块现金？肯定是偷了爸妈的钱！被发现了，怕挨打，就想反咬一口，陷害我女儿来脱罪！”
盛初夏真给气乐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满口污蔑的女人，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闷气，竟在这荒唐的指责里，缓缓散了些。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傻了，够天真了。
可没想到，有人竟能蠢得连脑子都不带出门。
“老师，你们都看见了。我们各说各的，谁也不肯退让一步，而且对方还摆出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选择报警处理。我相信警察同志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我一个公道，给我一个说法。”
说完，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已经稳稳地按在了拨号键上。
可还没等她真正按下，代理班主任突然伸手，猛地一把抢过她的手机。
他脸色沉得可怕，眉头紧锁，额角青筋微跳。
“盛初夏，我不是当面跟你说过好几遍了吗？别报警！这事能私下解决，何必闹到外面去？”
那女人一听这话，立刻挺直了腰板，嘴角一扬。
“听见没有？连老师都明白事理！你这就是在胡搅蛮缠，明明是想讹人，才故意把事情闹大。老师都清楚你的把戏，还给你机会改正错误。用得着报警吗？只要你现在向我女儿道个歉，当众发誓再也不敢找她要一分钱，这事立马翻篇，大家相安无事，多好。”
可盛初夏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她的目光始终定在眼前这位头发稀疏、鬓角花白的老教师脸上。
她心里非常清楚。
这个男人只求平稳过渡到退休年龄，不想惹任何麻烦。
于是，她声音不大，语调甚至算得上平静。
“老师，你今天不让我报，我可以不在这儿报。但我回家后，一样会打110。只要她一天不还我钱，我就一天不会放弃追讨。就算学校因此开除我，我也要把她拖下水，让她尝尝被冤枉、被无视的滋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