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船舱里,亮起一盏油灯。
“哗啦!”水被淋头浇下。
大东呛咳几声,瞬间因为身上的刺痛清醒过来,被绑住手脚的身子又往身后的木板靠去。
他边上还躺了个人,死活不知。
被油灯晃花的眼睛适应了好一阵,他才认出眼前的两个人。
李哥和强子。
就是之前在火车上打过一个照面的花衬衫和一撮毛。
打了几天交道,他也知道眼前两人什么来历了
广城一个小黑帮的混混。
那天在火车上他就知道被这两个人盯上了。
后来的几次生意依旧能看到这两个人的影子。
大东不是宋十一,没那么多的想法和主意。
忧虑了几天,他只能想出一个老办法。
从前在镇上,他们被小混混欺负,就会去找其他不对付的小混混玩,给人家当小弟,求庇护。
在广城,大东也这样做了。
当即,他就取了二百块,找到了跟李哥两人不对付的另一派小混混。
正巧这群人老大受伤,急需钱治病。
对大东递来的二百块也没嫌弃。
那之后大东每次做完生意就跑到医院跟那人待在一起。
可谁知,这几人胆这么大,直接把他和另一边的老大一起绑了。
“想清楚没?要存折还是要命?”强子用脚踢了踢大东的腿。
大东咬了咬牙,一言不发。
“不说是吧!”强子猛踹了一脚,直接踢在大东还没好的伤口上。
他疼的蜷缩起身子,却还是拼命的咬着牙,不开口。
强子都看懵了,“大哥,这人是个硬骨头怎么办?”
李哥早就没耐心了,可要是杀了大东,那至少一万块就真打水漂了。
想了想,他冷笑道,“继续饿着,过几天又来,等快死了,看他还开不开口。”
“他要是一直不开口怎么办?”强子抖了个激灵。
换来李哥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没听你二毛哥说,他还有个重病的老母等着他回家?看他敢不敢死!”
“不愧是大哥,脑子就是转得快!”
强子说着就要往船舱外走去。
却被李哥拦住。
“大哥,还有事?”
李哥深吸了一口气,他为什么就收了个脑子不好使的?
但还是沉住气,“把他揍一顿,万一有力气逃跑怎么办?”
“是是是,您说的是!”
船舱里又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和大东疼痛的闷哼。
打了十来分钟,强子看着死狗一样的大东,有些后怕的转身,这才发现李哥早就不见了。
他有些气,大哥怎么也不看着他点,万一他把人打死怎么办?
想到这个,强子给大东扔了包药粉。
“身上有什么大的伤口,自己把药上了,回头可别是被我打死的!”
说完,强子一刻不敢留的跑了。
确定人走后,大东双手动了动将绳子解开。
他缓缓起身,用力拉开自己刚刚靠着的木板,一个轮胎大小的洞赫然出现。
看着洞外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大东身上抽痛,刚刚那两人要是再晚来一分钟,他就逃了。
唾了口带血的唾沫,他就准备往水里跳。
脚却忽然被身边伸出的一只手拉住。
“带上我……”说完这话,那人又晕了。
大东犹豫了两下,想着出门在外,少管闲事。
可下一秒,他的决定就被改变了。
看了一眼自己被那人抓住的脚踝,大东无奈的叹了口气。
哥,你都晕了还抓的这么紧,到底真晕假晕?
五分钟之后,关押大东数日的船舱破了个大口子。
海水咸热,一入水,大东身上还没结痂的伤口就被海水辣的生疼。
很快,他就生生疼晕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意识迷迷糊糊,听不到声音,也看不见人。
直到……
“快去喊派出所的来,咱们打鱼打到人了!”
……
“姓名!”
大东已经醒来两天了。
这两天,他都被安排在医院里挂水。
直到今天,医生确定他没什么事,才允许他出院。
之后,他就被警察带到这里了。
“陈……陈立东。”
“祖籍,就是你老家哪的?”
在大东说出清溪镇后,瞬间引起骚动。
“去联系一下,那边要找的人疑似找到了。”
大东有些不明所以,“有人在找我吗?”
警察点点头,“是前些天从榕城发来的报告。”
“方便说说失踪的经过吗?你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有伤,你是和另一个人一起被发现的,你们有关系吗?”
听着警察的问话,大东瞬间想到了自己被人抓住前听到的声音。
“人交给你们了,但是悠着点,别把他弄死了。”
大东有些发懵,他做错了什么?
“陈立东同志?”
大东回过神。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大东摇摇头,语速缓慢,“我是前些日子从老家来广城做生意的,可能是赚钱了被一伙混混眼红了,他们想抢钱,但是我把钱都存存折里了,被抓住后就把存折吃了,所以我被他们打了一顿丢到海里。”
警察皱着眉把大东说的话记录下来。
“还记得那伙人的样貌长相吗?”
大东摇头,“我不大会描述,只记得领头的男人穿着花衬衫,长相就是普通人。”
警察握笔的手一顿,在广城穿花衬衫的混混太多了。
“那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他比你高大,白净,你认识吗?你不认识,我们就要交由其他寻人机构。”
说着有人递了照片给大东。
大东看到照片,有些紧张的发问,“他人怎么样了?在哪?”
警察不语,只是继续看着他。
大东吞咽了口唾沫,横了横心,“他,他是我堂哥,自小爹妈没了,就被我爹妈养在我家。”
“他的名字?”
“陈……陈立学!”
大东胡编了个名字。
这时,门口进来个警察,说明了打电话的情况。
“陈立东?”一直记笔录的人喊道。
大东连忙答道。
“可是那边要找的人只有你一个,我们查了清溪镇的人口花名单也没有一个叫陈立学的。”
大东嘴巴抖了抖,强行扯出一个笑,“小地方,他爹妈都没了,没登记也是正常的,他,他比我早两年来广城打工,我这次就是来投奔他的。”
警察又低头写了几行字。
而后带着其他人出门。
几分钟后,有人进门通知大东,“陈立东,你跟你堂哥可以离开了,是否需要警局的帮忙?”
“还有你堂哥,可能情况不大好,他的头部疑似受到撞击,失去部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