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江家竟然处于下风了。
因为西望村的青年们真的是发了狠,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这江家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他们放高利贷,搞得西望村民不聊生!豢养打手,四处行凶,危害一方安危!现在竟然还强抢民女!
而且,敢抢知兰先生,他们西望村最大的希望之光!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西望村的青年们一副不要命的架势,那江家家丁不过是为主人办事,见形势不好,纷纷逃窜。
看形势逆转,顾知兰一时愣住了,被小弟顾凡拉着躲到了一边,就这样目睹了一场大型的斗殴。
最后江家家丁收手撤走了,他们挂了一身的彩,虽说没完成任务会被责罚,但继续打下去可能会没命,于是拖着昏迷的阿刀骂骂咧咧走了。
陈述呸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在地上,把手中的棍子扔到泥地里,怒喝道:“回去告诉江三,让他撒泡尿照照镜子,他也配!我们不怕他,再敢打知兰先生的主意,我们跟他拼命!”
雨停了,大家都鼻青脸肿,但回味着刚才的激战,一个个忍不住想笑,牵动了伤口,又龇牙咧嘴。
阿娘心疼地查看儿子的伤,他那样白净俊秀的脸,可千万别破相了啊。
顾知兰连忙去请了大夫来,顾丕熙眼眶充血,鼻梁骨也断了,好在只要好好涂药休养,应该不会留疤。
顾知兰进屋,看到阿娘心疼地拉着哥哥的手,再看看大家都是一身伤,心里是说不出的愧疚。
一切都是因为她。
祁氏看到顾知兰,微笑着招手让她过来,摸了摸她的脸说道:“好孩子,别自责,不是你的错。熙哥儿和凡哥儿如今出息了,自然免不了被人嫉恨。”
“阿娘当初既然打算让熙哥儿读书,就做好准备,他必然要经历一番风雨的。这人啊,想站到高处,就得经得起烈风。”
阿娘笑着抚了抚顾知兰额角的碎发。
顾知兰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一时控制不住,哭的日月同悲,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众人都惊了,顾家兄弟也是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未见过顾知兰掉眼泪。
她在宋家十四年,学了一身本事,也见惯了那套只为利益的生存法则,把一颗心磨练得又冷又硬。
顾知兰知道眼泪是无用的,因此习惯了不再落泪。
被误解不流泪,被冤屈不流泪。
可被别人理解和认同,她受不了啊,现在她无论想做什么,都有人理解和支持。
大家纷纷上前安慰,顾知兰不允许自己沉溺于悲伤,她很快擦干眼泪,握着阿娘的手说道:
“阿娘,我必须反击,不能任由江家欺负我们。虽然江家势大,但只有扳倒他们,我们才能活得更好。”
扳倒江家?
大家面面相觑,若江家是刀俎,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若江家是猛兽,他们就是兔子,从来没人想过扳倒江家。
今日若不是他们欺负顾知兰,这些人甚至从未想过要反抗江家。
阿娘看着女儿,她没有被女儿的言辞吓到,毕竟,这个女儿做成了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培养成才,她对女儿只有绝对的信任和崇拜。
阿娘握着女儿的手说道:“孩子,想干什么大胆去,阿娘信你。”
顾知兰说要扳倒江家,并非逞一时口舌之快,她认真在心里盘算。
江家之所以态度大变,不是江三真的喜欢她要娶她,而是经过了县试府试,看到了她的本事,改变策略为拉拢。
而她也是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和江家这种恶霸同流合污,况且江三险些害死哥哥,此仇不报非君子。
她顾知兰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大家闺秀,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女子。
只是江家在西平县称霸已经二十余年,树大根深,绝不是轻易可以除掉的,而且从上次去县衙,她能看出来,西平县衙也早已被江家所腐蚀。
那么必须要借助更大的力量才有可能,她能借助谁呢?
顾知兰想到了学士府,宋老爷虽然没有实权,但门生众多,总有能帮的上忙的。
只是她深知自己这位养父,她必须要提供同等的价值,否则连谈判桌都上不去。
思路卡在这里,顾知兰先把精力转移到私塾上来,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全力辅佐西望村的士子们考中县试。
这天,她正给大家讲解试帖诗该如何做,忽然冲进来一队官兵,直接把顾丕熙和陈述抓走下了大狱。
原来江家赌坊的老板去县衙告状,说顾丕熙欠了一百两银子不还,还带领西望村众人围殴他的手下,导致手下两人重伤。
顾知兰连忙赶回家,阿娘怕是要急坏了,顾丕熙就是她的心头肉。
回到家却发现那个王媒婆又来了:“大妹子,江家说了,只要把知兰送去,保证熙哥儿全须全尾地出来。”
阿娘早已哭干了眼泪,只是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
王媒婆又说道:“哎呦,我说大妹子,你还想什么呢,那丫头早晚是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自己的呀,那监狱里哪是人待的地方,你再犹豫多一会儿,只怕熙哥儿要受苦了。”
阿娘的眼泪扑簌簌掉落,顾丕熙从小就懂事又贴心,三四岁就开始帮她干活,照顾她。
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她养了宋羽莘十四年,从不曾得到女儿怜惜,倒是两个儿子心疼她的辛苦,平时抢着做饭扫地,她生病了给她端水喂药。
王媒婆看她动摇了,又加了一把火:“你也别心疼兰姐儿了,那江家是高门大户,兰姐儿过去是去享福的。”
祁氏咬紧牙关,声线颤抖,但眼神决绝:“不,若是为了救熙哥儿卖了知兰,她以这样的身份进了江家,会落下好来吗?我不会让知兰去的。”
王媒婆简直无语了,怎么脑子就这么轴,油盐不进呢。
“哎呦我说大妹子,你好不容易把熙哥儿供成童生,若是做实了罪名,以后可就再也走不了这科考路了!你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顾知兰走进来,说道:“阿娘,我去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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