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卓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关进了一个“展柜”里。
周围全都是玻璃，她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虽然肢体还能活动，但手脚上被都连接了监护仪器，脑袋上也戴着一个，而且不停地有电流通过这些一起传输到她的身体，让她浑身使不上力气。
玻璃外，围了一群科学家正在对着凌卓指指点点，凌卓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只能看到他们严肃的表情。
而在这一群科学家的最后面，站着一个双手环抱在胸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正盯着她——
亚德里恩。
一看到亚德里恩，凌卓的情绪就有些激动，只不过，她甚至还没骂出一句脏话，各路监护仪就已经开始提示被检测生物有了情绪变化，所有的科学家都警惕地向后撤了半步，紧张地看着凌卓。
只有亚德里恩，缓缓朝着凌卓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张连眉毛都是金色的脸看起来有些病态，他的头发因为颜色过于浅，让人能够看到肉色的头皮——所以他平时总是戴着帽子，但是今天却没有。
凌卓看着他越靠越近，而后走到展柜前，一只手贴在了柜壁上，就像是在抚摸她的身体一样抚摸着柜壁。
这让凌卓感觉十分恶心，她用力捶打着玻璃，但最终却只是一个无力的拳头落在了柜壁上。
亚德里恩转头吩咐了两句，片刻后，四周的柜壁都落了下来，凌卓这才听到实验室里的嘈杂声。
“亚德里恩，你这个傻逼，你信不信我……”
凌卓骂了两句还觉得不解气，而后朝着他的脸上就啐了一口。
但这些，亚德里恩都照单全收。
他用纸巾擦了擦落在自己脸上的口水，耸了耸肩：“挣扎吧，凌卓，像是濒死的猎物一样挣扎吧，你要知道，你挣扎得越激烈，我们的研究才越有价值。”
研究？
什么研究？
凌卓微微皱着眉头——
这些人或许是要了解她永生的能力，或许是要了解她的腐朽之力，但无论是哪一点，都是凌卓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也是天使联盟的最高机密。
因为了解，就会学习，学习就会复刻，复刻就意味着世界上会再产生一个这样的怪物。
如果这样的怪物被恐怖组织利用了，那世界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这也就是为什么凌卓是华国人，但却不仅仅是华国的特种兵，更是站在世界的角度维护和平。
为的，就是一个平衡。
但如果这样的怪物被别有用心的组织得到了，那这种平衡也就会荡然无存。
凌卓缓缓咽了口唾沫：“研究？你们都有病毒4732的本体，还需要研究我干什么？”
亚德里恩坐了下来，他一摆手，周围的科学家全都退下，等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亚德里恩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一根烟，叼在嘴上之后问道：“要来一根吗？”
凌卓警惕地摇了摇头。
“咔哒！”
打火机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亚德里恩缓缓吸了两口之后打了个哈欠，脸上笑容不减，只是说话的时候语气沉重了许多：
“4732这个东西，白鹰号已经拥有很久了，而且也已经在很多人的身上都实验过，你进来这个实验室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
“那个罐子里的男人？”
亚德里恩点了点头，凌卓有些不忍地闭上眼睛——
她还记得那个男人的样子。
瘦骨嶙峋，身上还有不少疤痕。
看上去不像是正常成年男人的体态。
“在这么多次实验中，没有一个人成功，凌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们杀了几百人？”凌卓的语气中极尽讽刺，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愤慨。
但亚德里恩摇了摇头：“不不不，这意味着，盖亚死了之后，你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
说完，他仰着头，视线中完全是对一件艺术品的欣赏：“You are the only one。”
盖亚。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凌卓忍不住了，她摇着头，语气里全都是不解：“这件事情和盖亚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拿我和她相提并论，她不是已经去世很久了吗？”
“哈哈哈哈……”亚德里恩开怀大笑，“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我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说完，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飓风就是这么给你说的？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凌卓的视线越来越迷茫，她知道飓风和盖亚的关系，也正因如此，她想不明白亚德里恩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这个男人起身准备离开，凌卓急切地叫了他的名字：
“亚德里恩！”
站定，回头，亚德里恩皮笑肉不笑：“别这么急着想我，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想你爹的球，”凌卓想要将身上的监护设备拔下来扔过去，但是手根本使不上力气，“为什么，为什么要提起盖亚？我和她到底有什么联系！”
“这个嘛……”
缓缓转过身，亚德里恩望向凌卓的时候一脸思考的神态，但实际上，他正在欣赏凌卓求而不得又满脸疑惑的表情。
而后，他裂开嘴角：
“因为你从未活过，凌卓，你只不过是盖亚的复制品。”
“什么？！”
一瞬间，凌卓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看着亚德里恩就要离开，她跌跌撞撞从罐子里爬了出来，身上的监护器加大了电流，她的肢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你……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我从未活过？”
“咔哒。”
下一秒，亚德里恩的脚出现在凌卓的视线中，他蹲了下来，一根手指挑起了凌卓的下巴：
“凌卓，你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儿时的记忆？也没有什么好朋友？或者说，你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有缺失吗？”
怎么可能没有意识到！
凌卓当然知道这件事情。
但人总是会遗忘的，不是吗？
可凌卓没有说话，她的瞳孔在不断地颤抖。
亚德里恩也知道——
她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