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震动还在掌心回荡，沈逸的手没有松开存储模块。那道划痕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在车载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盯着它看了两秒，指尖轻轻摩挲过接口边缘，确认信标尚未激活。
“他们跟出来了。”陈宇握紧方向盘，目光扫过后视镜。
三辆黑色越野车从平台下方的坡道冲出，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尖锐摩擦声。空中，几个黑点迅速升空，呈三角阵型向载具逼近——是微型无人机。
林悦立刻俯身翻找设备包，取出音波干扰器架在车窗边缘。她的手指有些发僵，但动作依旧稳定。“干扰频率调到七点八，能压制低空飞行单元。”
沈逸闭上眼，启动“潜力挖掘预警”。系统界面无声展开，信号扫描进度条快速推进。不到两秒，红色标记在模块接口处闪烁起来。
“有追踪源。”他说，“量子脉冲，加密频段三级。”
林悦咬住下唇：“现在屏蔽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沈逸将模块插入车载干扰槽，金属外壳与接口接触瞬间发出轻微蜂鸣。信号波动被强行截断，车载雷达上的红点迟滞了一瞬，随即开始分散移动。
“有效。”陈宇冷笑一声，抬手按下武器控制系统开关。车尾炮口旋转半周，锁定最近一辆追击车辆，连续两发电磁弹射出，在对方车头前方炸开电弧屏障。
越野车急刹偏移，撞上护栏。可另外两辆立刻提速，拉开间距重新包抄。
“别恋战。”沈逸睁开眼，“我们不是来打歼灭战的。”
林悦点头，启动音波干扰器。高频震荡波扩散出去，空中无人机阵型出现紊乱，其中一架偏离轨道，撞向路灯杆后坠落。
但剩下的仍在高空盘旋，像盯住猎物的鹰。
“它们换了通信协议。”林悦皱眉，“新的编码方式，我得重新匹配干扰参数。”
“你负责对空。”沈逸说，“地面交给我们。”
陈宇一脚油门踩到底，载具猛然加速冲向前方主干道。夜风从破损的车窗灌入，吹乱了林悦的刘海。远处城市边缘的灯火连成一片模糊光带，道路两侧的监控探头逐一亮起红灯。
“不对劲。”陈宇盯着前方十字路口，“太安静了。”
沈逸看向导航地图。系统提示前方三百米将接入主网监控区，而路口中央，一辆重型装甲车正缓缓降下拦截杆。
“他们预判了我们的路线。”他说。
“怎么办？”林悦问。
沈逸没有回答。他再次进入“策略模拟空间”，输入当前速度、路况、敌方布防密度。百万次推演在意识中飞速流转，最优路径在0.3秒内生成。
“看到右边那条废弃匝道了吗？”他指向斜前方一处断裂的高架连接口，“绕过去。”
“那是废线，结构不稳定。”陈宇皱眉。
“再不稳也比撞上拦截强。”沈逸语气平静，“我会计算落点支撑强度，你只需要把车开进去。”
陈宇沉默一秒，猛打方向。轮胎擦过路肩，载具侧倾着冲上匝道入口。路面坑洼不平，车身剧烈颠簸，林悦差点撞上车顶，她伸手扶住前座，另一只手仍死死按着干扰器。
“摄像头！”她突然喊。
道路两侧的监控探头开始转动，红外扫描光束扫过车身。沈逸立刻下令：“林悦，释放低频震荡，干扰数据上传！”
林悦调频输出，音波以特定节奏脉冲扩散。监控画面出现短暂扭曲，传输信号中断。几秒后，所有探头停止追踪，恢复原位。
“管用了。”她喘了口气。
可还没等放松，车载雷达再次报警。两架无人机突破干扰范围，重新锁定了载具热源信号。更远处，又有两辆越野车从支路汇入，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他们换成了复合追踪。”沈逸看着系统反馈，“热成像加声纹识别，常规隐身无效。”
林悦低头检查干扰器电量，眉头越皱越紧：“再这样下去，设备会过载。”
沈逸低头看向存储模块。干扰槽指示灯由绿转黄，温度正在上升。一旦屏蔽失效，信标重启，他们的位置将在三秒内暴露。
他闭眼，调出“碎片收集兑换”界面。数百个残片图标自动聚合，合成一枚银灰色芯片，表面刻着环形编码纹路。
“信号诱饵。”他取出芯片，“能制造五分钟的虚假热点。”
“放哪儿？”林悦问。
“排水井。”沈逸打开车窗，将芯片抛出。它精准落入路边检修口，瞬间触发数据爆发。车载雷达上，数个新信号点在同一区域密集闪现。
追兵立刻反应。三辆越野车转向分流，无人机也改变航向扑向假目标。
“有效窗口期，四分五十秒。”沈逸说。
“够用了。”陈宇压低车速，关闭除导航外的所有电子系统。载具灯光熄灭，引擎调至静音模式，像一头潜行的野兽滑入郊区老工业区。
四周建筑逐渐稀疏，路灯间隔拉长，监控覆盖率急剧下降。远处烟囱林立，冷却塔轮廓隐没在夜色中。
“这里没联网。”林悦松了口气，“暂时安全。”
“只是暂时。”沈逸仍将模块握在手中，指腹不断轻触接口边缘。屏蔽装置温度已接近临界值，警告灯开始闪烁。
“接下来怎么走？”陈宇问。
“继续往北。”沈逸盯着前方昏暗的道路，“进入老厂区后，找一条能切断热源痕迹的岔路。”
“你有计划？”
“有。”沈逸声音很轻，“但我们得先让这东西停下来发热。”
林悦看向干扰槽，脸色微变：“你是说……手动断开屏蔽？”
“必须这么做。”沈逸说，“否则它会在行驶中自动重启，反而暴露更精确的位置。”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断？”陈宇问。
沈逸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视线落在前方一座横跨道路的旧铁桥上。桥体锈蚀严重，下方是干涸的排水渠，两侧布满废弃管道。
“等我们穿过那座桥。”他说，“桥面金属结构能短暂阻隔信号回传，给我们三十秒操作时间。”
陈宇眯起眼：“你要在桥上动手？”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沈逸抬起手，将存储模块从干扰槽中拔出。
就在模块脱离的瞬间，屏蔽装置发出短促警报。接口处那道划痕微微发烫，像是即将苏醒的毒蛇。
载具驶入桥底阴影。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沉闷声响。头顶铁架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塌。
沈逸深吸一口气，手指抵住模块侧面的安全锁扣。
“准备突出了。”他说。
陈宇握紧方向盘，脚掌悬在油门上方。林悦双手搭在干扰器边缘，随时准备释放新一轮震荡。
车头即将冲上桥面。
沈逸拇指用力，锁扣弹开。